第132章 卷舒开合任天真
天色苍茫一片白,山远水近人影稀。顾掬尘坐在客栈窗户边,手执一盏清酒,就着桌案边摆着一碟花生,一碟茴香豆,悠然品酒。
突然客栈楼下一片暄闹声传来。顾掬尘刚把一粒花生米抛入自己嘴中,立时被这巨大的暄闹声吓得让花生米呛入气管。
顾掬尘一阵惊天动地地咳,总算是将气管中的花生米咳了出来。她气冲冲往楼下而来,心中倒是很想看看,倒底是何方人士敢在“梅坡”客栈吵闹。据说这梅坡客栈背景了得。此入乃是陈俯尊的夫人丁氏的产业。虽然这位丁氏是琼州旁系。但那也不是一般人敢惹的。
刚到楼口,下面一个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叫的声音格外大起来,“掌柜的……昨天我已经给了房钱给你。你为什么还要赶我出去。”
那掌柜恨声道:“给过了吗?可你给的是一个人的房钱。没见过象你们这样的穷酸。交一个人的店钱。一间房间里却要住却住进来十几个人……啧,这人多得,我都没法数。你自己说,你倒底带了多少人进来住?……嗯。还骗我说什么只是略坐坐,一会就走。走了吗?……昨夜里一天也就算了。我不多收你房钱了……可你带这么多人居一个房间的。害得旁边来住店的客人都害怕了。还以为你们是流民,盗匪……你说。我这还怎么就做生意?……你说,这难怪我?你们不但人多,说话声音还特别大,昨天一晚都没怎么消停?害得左右的房客都吵着要退旁……你还有脸问我?小的已经够厚道了的。……怎么着,你还想强癞着住下去……”
顾掬尘向那几人看过去。大堂里挨挨挤挤着十三四个少年。他们皆穿着读书人常着的襴衫,只是颜色洗得有些发白。有一些少年的衣袖处还隐有破损。十几个少年见围上来这许多人,皆脸有红晕,显得十分的羞惭。
顾掬尘站在二楼的廊道上,并没有走下去。她倚在廊道的美人靠边上,摸着下巴想,这店家好生无礼。管他住的是一个还是十几人。反正他们都只住在一间房里,倘若这十几人是有些来头之人,看这店家还敢这么嚣张。真是……她是这样想。
没想到,一个少年却说出了她的想法,“掌柜的。你管我们住的是一人,还是多少人。反正,我们没少你房钱。你凭什么赶我们走?”
“嗯,没少我房钱?那我店里免费攻应给应考童子的纸墨笔砚可被你们拿去了不少,还有你竟只付了一人的房钱。为可却领了七床被褥……”
“我多领了被褥,可也多给了伙计钱!”
“那也不行。要都照你们这样住店。我这客栈也不用开了。……”
一旁看热闹的人,不知是谁不屑道:“你们这些寒酸。还考什么学?连纸墨都买不起,店钱也付不起。这样的人也好意思来考学……”
“是呀……就是,听说这些都是从关氏、潘氏、垩氏的一些旁支。这些大家族的旁支不在自己的州俯应考的。跑到我们陈州来做什么?”有人问道。
“兄台,你还不知道呀。这些旁支大都是受到了其嫡系的排挤。在本州应考,也是竹篮打水,不会被录取的。他们这才千里迢迢跑到了这里来应考。听说这陈州的家主性情很是绵软。……他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眼。”
“……现在这湖州关氏与刘氏弄僵了。这几个关氏学子便不能到那边俯命衙应试了,便跑到我们陈州。可是有什么用?得罪了刘氏。以后怎么还能在朝堂立足。要知道他们关氏的关翰林可是杀了刘贵妃的亲妹妹。而这潘氏,听说潘氏嫡系嫡女却被逼做了平远王的妾室。……你想啊。湖州刘氏嫡女做了正头夫人,本就压了潘氏一头。当头那潘氏女更是死得不明不白。你说这两家关系能好得了……现在的平远王世子与这个潘姨娘生得庶子十分的不对盘。所以连带对这个湖州豪族潘氏也多方打压了。不跑到陈州,也只能到别的州县才能正常应考……”
“那鄂州垩氏又是怎么回事?”
“北边的事情,不太了解。只听说垩氏家主为人十分霸道。……大约是这些旁氏得罪了嫡脉本族了……谁知道……”
云六道:“听说现在的皇上被圣僧骂得又起不了床了,朝政都教给两位皇子打理。……现在三皇子和四皇子党斗得不可开交……平远王世子,步拂炎是四皇子派……而这潘氏是与三皇子一党的……你们说这两家关系能好了才怪……”
陈七道:“皇后姓白,贵妃姓刘。这渠州白氏与湖州刘氏正斗得不可开交。现在倒好……听说咱们陈州陈氏也与这白氏陈夫人之死也吵是不可开交……现在事情也没过完结……也不知怎么办?本来是挺好的结盟关系。全乱了。都怪那个病怏子陈柬……他就是个孽障……哼。”
刘长央道:“哦,陈七,这说得怎么有一股酸味啊?岂止如此。听说关翰林在当众杀了那平远王妃刘氏之时。平远王妃居然又说出当年鲁国公的妹妹鲁积翠也是被她害死……你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湖州嫡系出身的刘氏杀了鄂州鲁氏的嫡女。他们怎会甘心?……更加上鲁国公可是一代名将,手握虎符,掌十万雄兵。……听说他当年十分疼爱这个妹妹。如今知道自己的亲妹妹被湖州刘氏害死了……他能放过湖州刘氏?……就算他说事过近迁,他不再计较,可是谁信呀?你们说是不是,反正我是不信……”
陈七道:“我也不信……听说鲁国公本为是不想参与党派之争的。让平远王妃临死前这么一说。鲁国公还不是立时投到了三皇子一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