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成全

逃命路上的前方突然出现了恐怖气息，惊地丁黎赶忙抬头看去，只见一道被浓重的漆黑气息整个包裹的身影缓缓从六甲驭神大阵中飞出，这人身上的死气已经不止穿了一件死衣那么简单了，简直就是一口活动的死气泉眼！

即便已经看不清其面目了，但丁黎还是立刻认出了蔡同甫来，顿时如同看见救星了一般，随即眼珠一转急中生智道：“二长老，我将您的仇人引来了！”

不用丁黎说，蔡同甫也已看到了稍远处一脸苍老的冯云，即便没有丁黎，他也会去战场中找寻冯云，如果找不到那也无妨，大不了就让这场中的无数修士为此子替命罢了。

此刻的蔡同甫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说话了，若是死气散开，人们甚至能看到一个骨瘦如柴、面容枯槁的将死之人。于是蔡同甫缓缓传音说道。

“……小辈，你可知本座这一夜是怎样过的？”

蔡同甫的声音如同刚才地狱之中爬出的恶鬼，喑哑虚弱中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怨恨。几乎是瞬间，小黑全身的毛发便已炸了起来，妖兽的灵觉要比人族敏感不少，蔡同甫开口的一瞬，他便感觉到了可怕的威胁！那甚至是极速都不能摆脱的追命怨愤！

可以说，当蔡同甫说话的这一刻，整个战场的气氛都为之一滞，许多正奋勇厮杀着的修士都不禁停下了手中刀剑，同时看向了蔡同甫方向。南宫佼儿、莫律，甚至连萧奇都在片刻之后立刻抛下了对手朝冯云这边赶来。

然而没等他们靠近，冯云便抬手拒绝了他们的靠近，随即他打量了蔡同甫几眼后才开口回道：“不知道，不过可以想象。”这句话是他发自肺腑，因为那种被死亡一口一口嚼碎身躯的感觉他并不陌生。

闻言，蔡同甫愣了片瞬，他听出了冯云话中的诚恳，但这并不能消解他痛苦与怨念的分毫！

“你根本不知道！你以为本座的痛苦是你这样自化死气噬身能够比拟的吗！根本不是！”怒吼过后，发泄了情绪的蔡同甫仿佛又一次陷入了虚弱，随即低声又道：“你这模样，可是昨日在本座身上悟到了步入造化的可能？”

蔡同甫和丁黎可大不一样，他虽行将就木，但造化境的眼光却依旧保留着，一眼便看出了冯云身上的死气非是被自己沾染，而且能够激发出那样符文的人，怎么可能如此简单的就被他的死气所侵蚀。

冯云不置可否地沉默着，此刻的他并不惊慌，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几道强横的气息已经从战舟中出现。见冯云沉吟不语，蔡同甫却反而低笑起来，声音被死气包裹，阴沉地像只坟地里的老鸦。

“不承认也无妨，不过你想要的你我都清楚得很，不如让本座成全你如何？”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脸色一变，清楚地知道一切的南宫佼儿立刻就明白了蔡同甫口中的“成全”乃是什么意思，于是当即大声喊道：“不可！冯云，这老鬼活不了多久了，他只是想借机杀你报仇！”

莫律沉着脸没有说话，他瞧了眼冯云，蔡同甫的话连他都蒙蔽不了，更别说一向睿智的冯云了。

然而冯云却并未直接开口拒绝，反而像是在思考着蔡同甫的提议。

见状，南宫佼儿心头一沉，她对冯云的了解不是莫律能比的，若是换一个时机，冯云绝不会这样冒险，但如今九洲剧变就在当下，向王季报仇的机会更是近在眼前！这么久了，可以说冯云至今为止的苦修就是为了清洗这百年的仇怨，如今仇人在前，造化境也离他仅一步之遥，只要这临门一脚迈出，一切都终于迎来结束！

就在这时，伯明月的声音却从后方传了出来。

“蔡同甫，前日你不要脸面以大欺小，今日难不成还想重施故伎，真当我御音谷无人吗！”

伯明月一出现，无数修士的心也顿时放下了，一个将死的蔡同甫哪可能是伯明月的对手，虽然此刻的伯明月面色还十分苍白，气息也不是那么稳定，但和蔡同甫相比可强了太多。再说，伯明月都出现了，其他大修又怎么可能无视，感受到气息的可不只是冯云等人。

蔡同甫虽然将死，但他并未就此失去理智，在他走出六甲驭神大阵之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了伯明月等人的气息了，所以非是他不想立刻出手将冯云击杀，而是他做不到！除非……冯云自己站出来让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