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第一次会面

“如果不是我在这里说给你们听，你们也不会知道秦睥睨说过这样的话。”当然，之前有没有听过，他文坤启不管，“所以，也说不得他秦睥睨像个傻子疯子，还当自己是什么世间无敌者，说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一个人如果常把自己做不到，不存在的事挂在嘴边，那就很中二了。”

“你还知道中二？”文霄落端起一杯果汁，若无其事地笑着。

“我又不是原始人，平时没事的时候也是会上网的，有时候看看电视剧，有时候看看岛国动漫。”大概谁都有过日常的时候。即便是文坤启这样的人，也不可能终日都是惊心动魄。“不过自己做得到事挂在嘴边就另当别论了。单就杀人这一项而言，我是没遇到誰比秦睥睨还厉害。这人一旦活得像个古代的侠士，那就自然有股出尘的气质。”

“可他不是侠士。”

“这才让人觉得害怕。”文坤启轻轻点指桌面，“往往延续千年世家地可怕之处就在这里了。人说富不过三代，可世家子弟往往是有钱有权，但世家大族却又通常能够延续千年乃至数千年。这与世家教条不能说没有关系。秦睥睨作为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秦纵横离开之后，秦家未来地担子可以说完全压在了秦睥睨身上，至少明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秦睥睨也没有任何推脱，先是去军方闯出了一片天地，随后归来，又拉拢自己的势力，在燕京与文坤启分庭抗礼。这样的强势姿态，可以看做是一蹴而就，也可以视为，秦睥睨骨子里就是有这样的基因，他想要做到的事，哪怕绝大多数人看来不可能，他也能做到。

文坤启所说的世家子弟的过人之处就在这里，简而言之，就是家教。

不过这个家教实在超出一般家庭太多太多。人常说站在不同的位置所拥有的眼界就不一样，这里正是这个道理。量的积累发生质的变化，仅此而已。

“撇开秦睥睨地话题不说，你应该知道，千年历史的世家大族，不是没有被人扳倒过。不过一人风头再盛，只要是灭不了世家，那就会是春风吹又生的结局。”文坤启突然一转话锋，问道，“你觉得我们这些旁系篡夺了主脉地位置，还要将主脉的人赶尽杀绝，最后能落个好下场吗？”

“不知道，你的推论有些矛盾。”明明是剑拔弩张的话题，文霄落却显得异常冷静，他招来侍者，要了一份绿豆糕，这才徐徐说道，“照你的道理讲，我们是一类人，所以不好说你们会落得什么下场”

“也就是说，我们是公平竞争？”

“那不好说，但至少我们是在同一起始点上。”文坤启的说法，文霄落倒也认同，只是这小子这次请他来，不可能安了什么好心。如果单单是闲聊几句，那不管是什么话题——即便是这样针锋相对的敏感话题，那都可以说，可是文霄落不相信他这一趟来就是陪人闲聊的。

“嗯。”文坤启看着侍者拿上来的绿豆糕，伸手去拿，文霄落看在眼里，快他一步接过盛糕点的盘子，显然是没有给文坤启品尝品尝地意思。

“我先吃一块给你试毒。”文坤启陡然面目严肃，“你就不怕我让人在这里头下毒？”

“在我死之前一秒钟我都有本事和你同归于尽，你信不信？”

“我信。”文坤启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然后让侍者给他去拿甜品，因为准备得匆忙，所以他还没来得及吃完饭。眼下一次性给肚子填饱了也不好，所以他准备用甜品应付一下，晚上来个夜宵。

说不定就着这股劲可以工作到十一点。

一时间谈话终止，两人竟然各自吃起东西来，文坤启尤其兴致高昂，期间还把自己的布丁递了个给苏宁依嗤，这次苏宁依倒是很给面子，竟然接下吃了。文坤启当时是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可一想到苏宁依可能大部分时间注意力其实都不在自己身上，他就又有些难受了。

再晚一些，所有宾客才算真的来齐。

文霄落跟看热闹似的看着那些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的燕京权贵，突然笑着说道，“我还以为这是你的主场，他们就一定会围着你打转呢，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啊。”

“你不知道，我现在慢慢告诉你。”文坤启喝了口水，慢慢说道，“不来打招呼的有两种人，其一，觉得我现在不想和任何人打招呼的，有自知之明的家伙。其二，就是那些瞧不起我的家伙。”

“还有这种人？”显然文霄落不是很明白现场这些家伙究竟对文坤启是什么态度的，至少他没文坤启自己明白。

“不少。”文坤启往后看了一眼，看似三五成群相谈正欢的那些人其实不少时候会看向这边。

坐在这里显得极不合群的四个人心里清楚，他们在揣度他们该揣度的事。文霄落的身份他们不是不知道，文霄落与文坤启之间的恩怨他们更是一清二楚，至于文坤启为什么把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请过来，发人深思。

“我名声在外，和林秋涛走的是一个路子。”文坤启说道，“就是顶着家族的名头。”

二十多年来，你要说文坤启有什么明面上的，让人记忆深刻的成就，其实屈指可数，但他之所以比秦睥睨还要受人尊重，那就是因为家族地影响力在。秦睥睨强，那是有确实可考得东西的。在海外的名声以及势力，那就是秦睥睨让人可以看见的实力。当然他也有家族可以依仗，但那并非主要。

而林秋涛受人尊重，名声在外，纯粹因为家族影响力。所以文坤启说自己和林秋涛一样。

“但林秋涛是有货真价实的本事的，只是外人不知道而已。”文霄落意味深长地笑着。

“我也一样，而且这一点我相信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虽然文坤启可能没有把那意思摆在明面上，但最了解自己的就是自己的死敌这一点就不需要他挂出来解释了。

这边正说着，一个面带笑意的男人就牵着个身穿华贵性感晚礼服的年轻女子靠了上来。

那男人穿着一身西装，货真价实的皇家定制，文霄落记得当时马克西姆给他定制衣服似乎就是找的这家裁缝铺。据说这家裁缝铺是欧洲皇室圈的宠儿，只为极少数人服务，既然眼这男人属于那极少数人中的一个，那想必来头不小。

“文大少。”

就连文坤启也不得不放下手头的吃食与酒杯，转过去笑着打招呼，“龙先生。”

“客气客气。”那姓龙的年轻男人笑着说了一句，而后问道，“不知这位是。”

“哦，我的死对头。”即便文坤启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但他面无表情的状态也确实能说明什么了，而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不识抬举，而是狂妄自大。

“看来这就是那位燕京名头很响的另一位文大少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这里见到这位，不知当如何讲？”那男子笑了一声，“看来文大少还是好气量。”

文坤启点点头，露出对旁人来说极其罕见的微笑。

这就算是客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