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破不立

那些深入骨髓的仇恨，只能用鲜血来洗刷和弥补，这个天下从来都是五十步笑百步，真真正正的做到独善其身的人又有几个，大家不过都是这凡间的俗人，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就是，何必装什么圣人君子？

“不不不，你太小看刘定方和李建民了，他们一个几乎凭一己之力，支撑起了整个天驱的军政，一个忍辱负重了数十年，出手就改变了整个大周的格局，像他们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不给自己留有后手。”

“慕容数一强攻壶儿口，而天驱同样摆出了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这看似理所应当的事情，实际上天驱就是在拖延时间，大家都知道壶儿口根本不可能拦住蛮族南下的步伐，他们这么做必有深意在其中。”

李隆浩用力的深呼吸了一口，这是属于大周皇宫里特殊的气息，让他无比迷恋和沉迷的气息，李政和刘慧稚都已经不在人世，除了李婉儿这个妹妹之外，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世人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实际上又有几人能理解到其中的痛苦和悲呛？

李隆浩所走的这条路，注定了是一条通往地狱，永无归途的路，只是当他内心深处自滋生这个念头的时候，一切都没有了回头的余地，哪里还有什么往后余生？

所以他不管是对天驱，还是对李建民的了解，甚至还犹在蛮族之上，只要有这两个家伙还在一日，他就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这盘局中对弈大家都是当局者，所比拼的就是谁的目光更加长远，谁最终的底牌更多……

“按照蛮子现在的攻势，只怕最多在两三日内，就能彻底拿下壶儿口，到时候蛮族兵锋直指大北城，昔日宏烈的往事，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在徐良身上重演，就算天驱能挡住慕容数一和耶律仁康，和他们依旧挡不住这天下的滚滚大势，顺昌逆亡，数千年来这就是最大的道理。”

老太监对李隆浩的话不可置否，可以他现在所掌握的消息来看，此番大战周朝的胜算不过只有区区两三成，除了南宫野意外驾崩这种可能性之外，他实在想不到徐良和李建民还有什么手段可以扭转局势？

要知道蛮族这次南下，虽然号称百万之众，和实际上参与进攻的人数远远不止于此，豪门世家同样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些家伙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我们等着看好戏就行了，最多在三日之内，那是豪门世家肯定就再也按捺不住，到时候只要他们一动，我们就能看清楚天驱和李建民的后手了，眼下这种局势，最先跳出来的人注定了死的最快，谁能稳坐钓鱼台，就看各方对时机的把握了。”

“总之大周天下的动荡已经成为定局，只怕有人打着不破不立的主意，可笑的是坐在龙椅上的人，不仅没有看破，反而只是沉迷于表象，这样的家伙不杀了祭天，难道还等着过年吗？”

李隆浩嗤笑了两声，毫不客气的说，现在整个建安城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下，包括皇宫大内，都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抵抗他的力量，只要李隆浩一声令下，大周皇宫就会轻而易举的再度易主。

不过越到这种时候，李隆浩的心里就越发感到嘲讽和苦涩，那些在私下里迫不及待跟他接触的王公贵族，哪个不是深受皇恩？哪个不是肠肥肚满？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过所谓的家国天下。

其实庙堂上的这帮人，跟豪门世家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是些为了利益驱使而不断作出选择的墙头草，大周建国三百余年，许多东西早就已经烂到骨子里，除了向死而生一条路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医治的办法。

虽然当初李政已经做出了改变，但他的手腕和魄力都远远不足，不仅没有扭转大周的局势，反而从很大程度上刺激到了这些蛆虫，把矛盾无限的放大，留给李隆浩的就是一个难以扭转的困局。

即便是李隆浩现在回想，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对于当时的局面也没有太多可以化解的手段，或许真的像天驱和李建民所预料的那样，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破而后立。

只不过，他没有机会再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