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喜讯

金秋桂子，十里飘香。

顺天府的乡试八月十八结束，阅卷一直持续到八月底，现在已经到了放榜的日子，张榜之时正值桂花盛开，又名曰桂榜。

桂榜公布第二天，会举行鹿鸣宴，中举的考生会与内帘、外帘官见面回饮宴，算是师生联谊，唱鹿鸣诗，跳魁星舞。

无论考生是否知道自己中举，布政使司都会榜到地方，先到考生所在户籍的州府，再下到县。

布政使司先以公文性质快马送到，再派人送着大红喜报文书送达。而州府一级，也会派出报子到地方，县自然也不会例外。

如此一来，便形成三级捷报，布政使司为一级，州府衙门为二报，县衙为三报。

捷报必须择日，得选择寅日或者辰日报喜，三道捷报需要同日临门。寅虎辰龙，所以乡试榜单也被称作龙虎榜。

等待在京城的考生，会最先知道自己是否中举，榜单从贡院而出，以黄绸彩亭，鼓乐仪仗相送，张贴于布政使司衙门之外。

榜文公布后，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乐不开怀的，捶胸顿足的，咬牙切齿的，嚎啕大哭的，应有尽有。

因为中举这这个时代意味着可以做官，此等捷报已不同于院试，就算家境再贫寒，借钱也要出来送喜钱、请酒。一个小县城，往往几届都没人中举，一旦有人中举，报子巴不得立刻把消息传过去。

而像荣国府这样的人家有人中举，报子们都争先恐后地去报喜，荣国府离得近不说，主要是家大业大，谁都知道这是个好差事，喜钱肯定比一般人家多的多。

贾珠那天从醉仙居回来后，便一直在在家没怎么出过门。期间已经见过史湘云了，在贾珠看来，还是一个稚气中带几分憨，天真无邪的小女孩，离日后的风采还有一些时日，对贾珠来说不过是又多了一个妹妹。

宁荣街，荣府大门前，几个挺胸叠肚的门子正坐在大板凳上说东谈西呢。

不远处几匹快马正往此处而来，人未到声先至，恭喜荣国府贾珠贾老爷中举了，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断。

几个门子一听，立马站起来，分人去里面通报。

住在宁荣街附近的贾家族人，听到这等消息脸色各异，上一次贾家出现这种情况还是东府的贾敬考中进士呢，有些心思活络的，赶紧回家换上好衣服，准备拖家带口上荣国府报喜，

西廊下，娄氏院。

贾芸的娘卜氏正在门口焦急地徘徊着，因为娄氏今天要生了。

房间里面时不时传出娄氏痛苦的呻吟声，和稳婆的勉励声。

娄氏此时的脸色已经发白，额前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整个人好像水里捞出来的，这几个时辰她感觉自己毕生的力气都已经用光了，可肚子里那个还是没有出来的迹象。

娄氏从早上起床肚子疼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几个稳婆也是经验十分丰富的，想尽了办法也于事无补，看着娄氏状态越来越差，几个稳婆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不好的念头。

这年头，医疗水平不高，女性生孩子需要消耗大量体能，特别是在难产时更加严重，女人生产就是闯一趟鬼门关，这样说一点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