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等待大风

“进去吧。”

天色渐亮时，老道士拖着人影走进了山上的一间道观，然后把他扔进了一间布置简陋的石屋之中。

石屋内，只有一张木床，木床的一侧是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样式古朴的书籍。除此之外，石屋就只剩下一扇厚厚的石门，和一扇正对着石门的窗户。在窗户外面，什么也没有，因为那里是万丈悬崖。

被扔到石屋内，人影熟练地站起身，然后“呯”的一声关上了石门，上了门闩，把门反锁了起来。

“好好在里面待着，到点儿了我给你送饭。”

老道士对着石门说了一句，接着转身向另一间屋子走去。

“不吃，下不了山，不如饿死我算了。”

人影虽然嘴上叫嚣着，但身体却悄悄的趴在石门上，耳朵紧贴着石门。虽然石门很厚，但人影还是听清了老道士离去的脚步声。良好的听力，这是他与老道士在长期斗智斗勇的过程中磨练出来的。

“我保证，这是你最后一次把我关进来。”

人影低语一句，然后离开石门，跑到了窗前，推开了窗户。推开窗户的一刻，昏暗的天光洒进了更加昏暗的石屋。虽然光线不足，但依旧照现了人影那张少年的脸。

只见这张脸汗渍横流，有些狼狈，但一双眼却如雪迎月华一般，明亮而干净。

此时，窗外的天上，灰蒙蒙一片，无数的云层在翻滚作浪。这浪似乎已溅到了人间，一缕缕雾气凝聚在少年的眼前。

“山上的风景的确瑰丽，遥远的云端也是触手可及。可惜呀，小爷我已经看你们看了十几年了，该换换新的花样了。”

少年说着，走到书架前，从中抽出了一本书，随便翻开了一页。

“这才是我接下来要看的，要欣赏的。”

少年从翻开的书中拿出了一张折好的纸，然后把书扔到了床上。一层一层地打开折纸，那竟是一张二尺长宽的美人图。这图是他三年前跟老道士下山，从一个卖画的书生手里买的。他也是从那时起，动了下山离师的念头。这一晃，竟是三年过去了。少年来到窗前，映着光看那幅画，只见那画中一女子正体态袅娜，漫步在芝兰之中。衣裙轻起，似在春风中舞动。

又看了一会儿，少年只觉那女子似要从画中走出了一般，口中鼻中尽是数不尽的芬芳玉气。或许少年之人就是如此地衷爱幻想吧。

“啪。”

少年猛地合上了美人图，然后狂摇了一下脑袋。

“不行，这只是一幅画而已，我的目标是活的。”

少年说着，把画折好，重新压回了书里。

“人间尽悬芳菲舞，忘祭春风谁作媒。师父也真是的，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自己不想讨老婆也就算了，干嘛非让我也清心寡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