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预见死劫
好在很快就出现了一个指路人。
窗口被敲响,传来询问声,“嘿,小辣椒,你们赶这儿停着做啥?看风景吗?我承认咱们大院儿的风景是全帝京独一份儿的好,不过你们要是再停下去,一会儿这就得出现交通事故了哈!”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大早顶着鸡窝头、穿着件毛绒绒的居家服,刚才还睡眼惺松,被狗溜儿,这会儿却神采奕奕,冲着人得瑟的周家三少爷。
李悦薇心头一跳,发现这周家三哥哥竟然没认出自己父亲,心想大概是从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都没见过她爸的照片吧!
便问了下路。
“哦,你们是要去屠首长家啊?这太好认了,诺,瞧见没,那输车八成就是去屠家拜访的,你们赶紧跟上,就知道了。”
李悦薇很想捶人,“小三哥,你能不能靠谱点儿啊?”
周老三一听李悦薇叫着屠勋爱叫的名儿,也不乐意了,“啧,我说你这姑娘,哥哥说的还有错嘛?你赶紧的,别在这儿挡道。”
李悦薇不高兴了,但后面的喇叭声就响了起来。
李纲不得不重新起步,就跟着那输车上去了。
李悦薇爬在窗口,回头嚷,“周老三,你要是敢骗我们,回头我一定让勋哥教训你!”
周老三脚一巅儿,回头想说什么,却看到身边的大金毛还端端坐在地上,一脸单纯地望着汽车离开的方向,就踢了一脚过去,骂道,“笨蛋,你主人被人威胁了,你还不帮忙嗷两声振振咱的势气,发什么傻啊!见着美女,就叫不出声儿了吧?!”
“哈哈,哈哈哈……”
大金毛不明究理,吐着舌头看向自家的小主人之一,有些奇怪,歪着脑袋。心说,主人你不是一向在看到美女时,就要让我乖乖地不要动,还要做出乖巧听话的样子嘛?为什么现在又骂人,真是做狗好难哦!
好在周老三没敢在这时候胡说,指的路还算正角,半路上就碰到了接到前岗电话,出来接人的屠勋。
李纲看到屠勋,也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他今儿其实不是来拜访大领导的,只是像以前一样,只想远远地敬个礼,表达一下敬意和儒幕之情,便罢。因为在他心里,有一道坎儿。
现在就在大领导门口了,他这心理准备都没有,就有些僵掉。
屠勋道,“班长,前面左拐有停车的地方。小薇可以先下车来。”
李纲,“这个,其实我……我就在门口行个礼,道个祝贺就行了,不用……”
“班长,后面还有车进来,你先把车停进去,我们再说。”
“哦,这个,那,成吧!”
李悦薇先下了车,看着父亲驶进小园子后,回头也有些紧张了。
“勋哥,你爸真不在家?”
“他现在国外访问华侨,慰问先天残障儿童。”
“那,你爷爷……”
“我爷爷就是军人出身,你觉得他会为难同样军人出身,靠自己一双泥腿子打拼到现在这个位置的李班长?”
“……”李悦薇心想,老人家都心眼实诚,应该不会为难自己父亲,“那个,我只是有点点……担心。”
他握住她的手,道,“小薇,不用紧张,一切有我。”
她脸色微微发烫,垂下眼,“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有点……紧张。”
前世今生,这可是她第一次正式见家长。虽然屠奶奶已经熟悉得跟什么似的,不过要见到前任的国家领导人,不紧张才怪。在她幼小的印象里,那位老先生可是非常霸气,出国外交时,曾经一度以一句平淡的话,吓得别国的无首差点儿摔下楼梯的。
心里更多的都是敬佩和敬仰。
也因为如此,这两年父亲每次带她来致敬,她都觉得那里面的人就算见不上面,在门口致个敬,也是值的。
“小薇啊……”
父亲的声音突然传来,吓得李悦薇立即甩开了屠勋的手。
屠勋一愣,回头应了一声,迎上了李纲,为其领路,只看了李悦薇一眼。
李纲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但又一时说不出来。
他招呼着女儿往里走,边走边叮嘱着女儿一会儿见了人要怎么叫,要注意什么,还特别提醒,“这可不是上次你姐的订婚宴了,可别把什么东西洒在人家身上。”
李悦薇轻咳一声,“知道啦!此一时,彼一时,我才没那么不知轻重呢。”
屠勋微讶,回头看了李悦薇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没有跟我说”。其实那时候,李悦薇忙着分享她的事业成果,一聊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她躲开了那眼神儿审问,回头挽住了李纲的手。
一行三人走进大门后,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绿荫长廊,四周花木扶苏,绿意盎然,有淡淡的新血融在枝头,景观十分漂亮。
李纲和屠勋聊着一些时政的事儿,李悦薇东张西望,四处探看,心下啧啧称奇。
这进来都几分钟了,他们走了也百来十米了,还没看到房屋呢!只隐约看到一些站在暗处的……哨岗,这安全配置,终于让她感觉到这是真正进入了国家首脑所在的住所范围。
然而,走着走着,四周的景象似乎就有些变化了,她眨眨眼,脑子里突然闪出一幕特殊的画面,一阵令人心悸的音乐声响起,低沉,缓慢,沉重,而让人有点无法呼吸。
那是什么音乐……
好像是……
哀乐!
这记忆突然复苏,让她猝不及防,可是熟悉的环境更让她心悸不矣。好似,上一辈子,她是来过这里的,只有一次。时间很短,好像做梦似的,很快就离开了。
可是为什么她会来这里了?
为什么会听到哀乐呢?
“到了。”
此时,屠勋突然道。
她抬起头,看向前方出现一幢中西合璧的小洋楼,三层,楼顶还有个小小的灯塔,那里也人士兵站岗。四周也隐藏着士兵,且一个个都是荷枪实弹,面目严肃。
楼前有小花园,园中有秋千,一看就是年久未用的,上面都爬着草藤,不过还是打理得很干净。院中有人立于交流,但看样子都不是主人家,更像是客人碰到熟悉的客人,就地闲聊一二。
大门紧闭,那门眉上的西式圆拱、番莲雕花、罗马柱纹,对比着后方的红砖墙小楼,形成一种独特的风格样子,这是她从来没有看过的,而看过一次必然记忆深刻的。
突然之间,脑海中的一幅尘封已久的画面跳了出来,似乎一下把她的精神都分裂成了两个。
一个正跟着父亲和屠勋正常交流,正常行动。
另一个像沉浸在一个年代久远的梦镜里,随着那压抑人心的哀乐,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奇怪的小洋楼,打开的大门左右两边,都是披素缟的军人,一路往内,一直延伸到宽大的厅堂内,那直立在灵堂上的那张大相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