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那食尸虫是魔界的东西,虽然被路任家养着,但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家魔主的血?前头那些企图在花袭怜身上分一杯羹的食尸虫都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些食尸虫只稍微嗅到一点花袭怜身上的血腥气,就连靠近都不敢了。
“你在玩什么把戏?”路任家却觉得苏瓷儿在跟他玩把戏,他神色警惕的一把拽起花袭怜挡在身前,然后抽出自己的剑抵着他脖子道:“我不管你们在玩什么把戏,今日,我是一定要杀了他的。”
“我会划破他的脖子,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血慢慢流尽,你却无能为力……”
路任家说这话的时候,似是想到了什么,那双通红的眼眶中浸出眼泪。他瞪着一双眼,面颊肉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嗓音也跟着抖,言语间透出一股压抑着的哽咽憋气声。
花袭怜被路任家提在手里,整个人像是没了生息的木偶。
“你对他做了什么?”
一开始,苏瓷儿还以为花袭怜是在装晕,可现在看来他难道是真的晕了?
“没做什么,只是放了一点小小的迷药,我在修仙之前是大夫。”
迷药?按照设定,一般的迷药对花袭怜是没用的呀?
“营帐里那么多人,你是怎么把我们两个人带出来的?”苏瓷儿企图拖延时间。
“这还不简单,全杀了呀。”路任家语气轻松,“不然我怎么养食尸虫呢?”
果然,苏瓷儿猜测的没错。
路任家将自己的身体作为蛊虫栖息之地,然后喂以新鲜血肉。
“那些人是无辜的。”
“无辜?呵,可笑!你们这些人,都是一样的!说什么修真者,惩恶扬善,都是不辨是非,不分正邪的东西!”
苏瓷儿再次嗅到了那股腥臭味。
她猜测,虽然路任家每日喂以食尸虫新鲜血肉,但对他的身体还是有损伤的,那股腥臭味除了是食尸虫发出来的外,还有路任家自己身体的味道。
如果说食尸虫已经将营地里的人都吃了,那现在应该是她离开营地的第二天。
因为食尸虫只能在晚上出来。
不过苏瓷儿不太相信路任家的话,修真者们不是傻子,他们已经对食尸虫有了防备。
水、食物,都是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早已辟谷的便索性不吃了。而且他们还掌握了对付食尸虫的方法,虽然费劲,但为了保命,他们一定会烧起火圈进行防备的。
就算是路任家企图偷袭,修真者们也不容易上当。
因为自从路任家自导自演送了有食尸虫的野果子后,这些修真者都恨不能距离别人三米远,怎么可能让他有可乘之机。
苏瓷儿猜测,路任家趁夜放出了食尸虫,然后趁着大家抵御食尸虫的时候,将中了迷药的她和花袭怜带到了这个地方。
现在苏瓷儿只能期望有人发现她跟花袭怜不见了,来找他们。
或者是……花袭怜是在装晕。
“系统,如果男主死在这里……”不会的,不会的,路任家这个剑也太钝了点吧?
苏瓷儿换了一个问法,“如果男主被人砍掉了脑袋,还能活吗?”
系统想了想后道:“能。”
“按照设定,觉醒了血脉的男主只要还剩下一滴血,就能活。”
卧槽,这到底是什么逆天光环啊!!!
简直就是不老不死不灭啊!秦始皇知道了都得从坟墓里蹦出来喊爸爸。
苏瓷儿佛了,她觉得自己躺在这里挺好的,甚至建议路任家道:“你这剑太钝了,换一把利索点的。”
路任家只以为苏瓷儿在说反话。
他的剑抵上花袭怜的脖子,有血顺着长剑往下滴,淌了他满手。
虽然苏瓷儿知道花袭怜不会有任何危险,他也曾经在她面前展示过他受伤即愈的特异功能,但真正面对这样的场面,苏瓷儿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
她可是一个连杀鱼都不敢看的女人。
“怎么,心疼了?”路任家疯癫的声音传过来。
“把眼睛睁开,不然我就砍断他的另外一条胳膊!”
苏瓷儿没办法,只能把眼睛睁开了。
路任家狞笑一声,手中长剑用力往下一割!
苏瓷儿呼吸一窒,下意识又闭上了眼。
四周很静,只有一点极浅淡的流水声,那是不远处的水潭发出来的。
除了水声,苏瓷儿还能听到某种生物翅膀颤动的声音。浓郁的血腥气到处流淌,她睁开眼,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
如果不是她现在全身无力,一定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花袭怜的脖子被长剑抹出一道极大的伤口,那伤口“哗啦啦”地往下淌着血,将青年身上的衣服都浸湿了一半。
而在他身后,路任家的七窍之中突然疯狂涌出无数食尸虫。
它们像是失控了一般朝花袭怜涌去,只一瞬间,这些触到血液的食尸虫就爆裂开来。
它们疯狂无比,如飞蛾扑火,只为了爆裂前的那一刻享受。
苏瓷儿能明显看出路任家是想要控制住这些食尸虫,可这些食尸虫根本就不受他控制。它们像饿了十天十夜的野兽,闻到花袭怜的血味便疯狂
食尸虫太过疯狂,路任家无法控制,他连花袭怜都抓不住了。
青年摔在地上,食尸虫依旧在往他身上扑,尤其是往他脖子上的血口里面涌。
而无法控制食尸虫的路任家此刻面容扭曲,七窍之中疯狂飞出食尸虫,这些食尸虫根本没有人性,也没有饲主的概念,它们只当路任家是个容器。
容器坏了,那就换一个。
路任家已经看不见东西了,他的呼吸也被食尸虫堵住。
他胡乱挥舞着剑,还在企图将食尸虫唤回来。
可却是徒劳。
“嗬嗬嗬……”路任家大张着嘴,有食尸虫已经从他的肌肤里迫不及待的往外钻。
他身上的衣物也被食尸虫咬破,苏瓷儿甚至能看到他皮肤下涌动的虫形。
衣物烂了一半,没了衣物的遮挡,苏瓷儿能看到路任家拱起的腹部,像怀胎五月的孕妇,有小鼓包在里面涌动,企图破腹而出。
苏瓷儿不忍再看,那边路任家可能知道自己不行了,他扔掉手里的剑,胡乱摸索着往前去。
他的眼中流下血泪,然后很快被食尸虫覆盖。
“嗬嗬嗬……宁……宁儿……”
被置在某个角落的凝魂灯闪了一下,然后又闪了一下。
可路任家却朝着反方向摸了过去。
那边,是整个洞窟唯一有阳光的地方。
而且正是晌午,阳光热烈。
路任家一脚一脚的往前走,双手触到那一块圆形的太阳光斑。
“啊……”食尸虫迅速往回钻。
路任家的身体无法承受这巨大的起伏,他从喉咙里发出类似于野兽一般嘶哑的悲鸣声。
路任家大概也知道那里有太阳。
他忍受着身体的巨大痛楚,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到阳光下。
他在赌,是他死,还是食尸虫回到他的体内。
路任家赌错了。
面对花袭怜的血,这样无尚的至高美味,食尸虫们根本就连天敌都不怕了。
而且阳光还加速了食尸虫们冲破束缚,它们接二连三的从路任家的身体里出来。
路任家的身体像一个破坏的布娃娃,身上的洞越来越多。
阳光浓烈,在地上圈出一块圆形的光影。
路任家就站在那里,他似乎已经站立不稳,像僵尸一样往后倾斜倒去。
身上的食尸虫在阳光下被烧灼成黑色。
连带着路任家也缓慢从纯粹的白变成了浓重的黑,就像他这一生,从治病救人到以血肉喂养食尸虫。
只要是修真者,他都杀。
就如原身苏瓷儿不分善恶,疯狂屠戮魔物一般。
路任家将对原身的这份恨,映射到了所有修真者的头上。
路任家已经没了呼吸,他的躯体正被食尸虫分食。
角落的凝魂灯闪得更加厉害了。
苏瓷儿动了动自己的手,身体的力量在逐渐恢复。果然是人类的迷药,对修真者的作用不是很大。
“砰”的一声,路任家倒在了地上。
他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面容了。
“啪嗒”一声,原本稳稳立在那里的凝魂灯不知何故也跟着倒了下去。
它摔在碎石地上,那一点微弱的光随着凝魂灯的倾斜而缓慢熄灭下去,直至完全消失。
阳光愈烈,食尸虫的焦味更加明显。
苏瓷儿躺在地上扭头,看到了不远处的花袭怜。
青年身上覆盖了很多食尸虫的尸体,还有无数的食尸虫企图飞扑过来,可因为阳光,所以它们大多半路就死了。
花袭怜的脸很干净,并未受到食尸虫污染。
苏瓷儿静静地看他,青年颤了颤眼睫,缓慢睁开眼。眸中并无刚刚苏醒的困意或懵懂,反而十分清醒。
“大师姐果然是恨极了魔物呀。”
也恨急了他。
青年轻启红唇,说完这句话后缓慢起身,抬手一个清洁术,身上的食尸虫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苏瓷儿再看他的脖子,那里碗大的伤口也消失不见了。
花袭怜面无表情地弯腰,拾起地上路任家留下来的那柄长剑。
剑尖在地上摩擦,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感觉马上就要磨出火花来了。
花袭怜在苏瓷儿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她,“大师姐现在还觉得食尸虫之事是我所为吗?”
苏瓷儿看一眼那剑。
“知道了,不是你。”
青年呼吸略微凌乱,握着剑的手往前一掷,正插在路任家的尸体上。而且好巧不巧就落在脖颈处,苏瓷儿似乎还听到了骨头被插裂的声音。
啧啧啧,真狠。
人家割了他一刀,就把人家脖子断了。
不过按照这趋势,花袭怜应该早就醒了吧?不,或许他根本就没有被迷晕过。
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不仅被像木偶似得拖拽,还被抹了脖子。
难不成还是因为自己冤枉了他,所以想借着路任家的手澄清自己?
不可能。
苏瓷儿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现在的花袭怜一只手就能把她捏死,怎么可能还会在乎自己是不是在冤枉他。
作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男主从来都只会奔着自己的利益走,哪里会管别人的感受。
“既然大师姐知道冤枉了我,是不是该补偿我?”青年蹲下来,呼吸突然急促。
苏瓷儿眼见有奇怪的黑色鳞片从花袭怜的脖子上往上延伸,几乎覆盖住他半张脸。
她曾经看到过少年时期的花袭怜身上出现过这种鳞片,那个时候这些鳞片并非是如此纯粹的深黑色,而是浅淡的青黑色,像尚处于少年期,还未发育完全的小蛇。
而现在,这些鳞片早已褪去了那股青涩之意,黑曜石一般漂亮的光色,正向她展示着自己锋利而坚硬的棱角。
青年的眸中浸出古怪的欲.色,苏瓷儿能明显看到他眼底逐渐凝结起来的漩涡。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苏瓷儿一脸懵逼,在脑内大声呼喊系统。
系统用冰冷的电子音回道:“蛇类,发.情.期在春夏日。”
苏瓷儿:……
虽然现在的情况很古怪,但苏瓷儿的脑中忍不住响起了一句话:春天到了,又到了□□的季节……
苏瓷儿撑着自己的身体往后躲,“我……去给你找条母蛇?”
花袭怜盯着她,并没有回答,黑色的瞳孔犹如野兽一般竖成一条细线。
苏瓷儿一路后退,后背撞到大石,一激灵,浑身汗毛倒竖,口不择言,“你要红的白的黄的黑的还是花的?彩虹色的我也也也能给你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