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054 身有异味
晚上的直播非常成功, 各个组都情况百出，甚至做出来的菜一半都品相一般，但是热度依然居高不下, 甚至观众们忙来忙去, 在各个直播间穿梭，简直比赶集还忙。
弹幕里一片哀怨, 高呼累并快乐着。
——节目组也太狠了吧, 我为什么没长五双眼睛？每个直播间的风格都不一样，你让我怎么取舍啊？
——这期节目好看上天了，三对夫妻秀恩爱都不一样, 两个单人直播间也都很精彩，这要怎么搞？
——集甜蜜、沙雕、偶像、田园、相爱相杀于一体的夫妻综艺, 虽然只是直播了两次, 但是我宣布这就是夫妻真人秀的天花板了。
——有一说一, 之前我一直觉得胡翩然装逼来着，为什么在这个节目里，他是沙雕担当？
——我一直追着姜芷的直播看来着, 后来发现他们夫妻联合起来逗胡翩然也好好笑, 直播结束后，又点开胡翩然的直播回放看, 看到他想吃刘芬芬做的菜，好像个跟屁虫一样，我现在已经去看刘芬芬的回放了, 天呐, 这都凌晨三点了, 我出不去了……
直播间关闭之后, 几乎每个嘉宾的脸上都带着疲惫的神情。
虽说现在真人秀追求艺人展露自己的真性情, 但实际上只要对着镜头，就不可能做真正的自己，这是他们的工作，哪怕不是展现最完美的一面，也要想方设法给自己找素材。
如果真的是完全生活化的状态，那大部分都会选择宅在家里，甚至躺在床上度过一整天。
就比如现在，当镜头关闭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的都松了一口气。
挺得笔直的腰杆直接放松，塌腰勾脖子，甚至直接歪到在旁边人的肩膀上，像是一把软骨头一样。
而且几乎每个人都是面无表情，之前在镜头前笑得太多了，等下了直播就是什么都不想干。
“今天的直播圆满结束，大家辛苦了，赶紧休息吧，明天是最后一天了。”滕伟拍拍手，又说了一番动员的话，可惜没什么人应和。
“睡觉去吧。”
他这句话音落下，众人都有了动静，纷纷起身离开。
“我起不来了。”姜芷自觉地伸手勾住身边男人的脖颈，一副不把自己抱着就不让他起来的状态。
“你先松手，我背你。”
姜芷打量了他一眼，男人挑眉：“怎么，不相信我说的话？”
“那不是怕你哄我嘛。”
她乖乖松手，男人蹲下-身，将她揽上后背。
其他嘉宾都赶紧回去休息了，唯有胡翩然被刘成提溜到一遍训话。
“你怎么回事儿，你是个爱豆，哪怕走搞笑路线也注意分寸吧？为什么人家一逗你，你就跳得八丈高？”
刘成头疼不已，一想起今晚胡翩然的表现，就觉得心中有口火气郁结于心。
事实上从节目组宣布今天是全鸡宴开始，刘成的心里就涌起不祥的预感，他太了解手下的艺人，胡翩然什么都好，比较听话也没什么恶习，而且足够敬业，无论是唱歌跳舞，还是后面的演艺事业，他都一丝不苟，不会像某些流量，一旦红了就飘得不行。
但是这么好带的艺人，偏偏有个让刘成头疼的地方，那就是这家伙对吃鸡有异常的执着感，见到鸡肉就哗哗流口水。
按理说鸡肉不算肥，特别是鸡胸那块，好多健身达人想保持身材，吃的就是鸡肉和牛肉居多。
可胡翩然这厮，偏偏最不爱吃水煮鸡胸肉，除非是油炸鸡排这种。
而且他爱吃鸡煲，锅一端上来，汤面上飘着满满一层油，艺人是绝对不可能碰这种的，他则吃得满嘴油光。
事实证明，刘成的担忧绝对不是多余的，胡翩然见到鸡就开始撒丫子放飞自我，什么顶流的形象，爱豆的职业精神，全都抛之脑后。
他不止抓鸡迅速，杀鸡、给鸡脱毛，都是一把好手，那熟练的动作，都让人怀疑他上辈子就是干这个的。
甚至还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偷偷来跟他打听。
“哎，成哥，你家翩然弟弟是不是培训过？家里就是养鸡大户？或者下部戏涉及到这方面？真的太熟练了。”
听到这些疑问，刘成只有苦笑。
他怎么知道，大概是吃货的种族天赋吧？
“成哥，你都不知道姜总一直跟虞总使眼色，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觉得他们在笑话我！”
面对他的批评，胡翩然不仅不接受，还立刻还口解释道。
“不止他们，其他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你，谁家爱豆杀鸡那么利索，完全杀鸡不眨眼啊。如果不是镜头没拍血腥场面，就你这一刀就把鸡头剁掉，还飞出二里地的场景，被黑子们看到，还不知道怎么黑你呢。”
胡翩然撇嘴：“那不一样，他们不是看我杀鸡。”
“那是什么？”
“他们夫妻俩觉得我和你是一对！”胡翩然被逼无奈，终于还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
他之前明明和姜芷说清楚了，当时她也承认就是为了戏耍他，才和虞轻舟故意说他小话的，都已经和解了。
结果今天故态重生，她又开始了！
虽然衣领上都别着话筒，不好光明正大说出来，但是那两人眉目传情的感觉，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而且经常看看他，又瞧一瞧工作人员里的刘成，哪怕他不用偷听，都能猜出他们能说什么。
“一对什么？搭档？”
“不是，情侣。”
刘成目瞪口呆：“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早就有苗头了……”胡翩然叽哩哇啦一通说。
刘成一个大直男，心思都是直的，自然不会想到这些，但是被胡翩然这么一说，他好像的确有印象，那对夫妻暧昧地看着他们俩，顿时打了个哆嗦。
“这也太离谱了吧？”
他正要发表自己内心的想法，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喂，安迪。”
他冲着胡翩然使了个眼色，安迪是姜芷的助理，同样也是她的代言人。
“成哥，翩然在旁边吗？”
“在呢，那让他一起听吧。”
刘成立刻按了免提，就听安迪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刚刚小芷让我向你们说声对不住，为了节目效果，就一直在逗翩然说话。希望翩然别介意。”
“没有的事儿，那是姜总和虞总给他引话题度，要不然他这个傻小子，肯定一直全程盯着鸡，一句话都不会说，更不会和弹幕互动。说不定到时候就有黑热搜，说他板着一张棺材脸了。”
面对安迪的时候，刘成自然客客气气的。
胡翩然张嘴想说话，被刘成瞪了一眼，又咽回去了。
“正好有粉丝剪辑了，他们夫妻直播间里有关于你的内容，我们一起看看。”
挂断电话之后，刘成立刻打开微博，看到热搜上形势大好，都是夸他可爱沙雕，没什么难听言论的，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点开视频，两个人凑在一起看。
【“哎，看到刘成没？”恰好是姜芷在说话，边说边冲着工作人员那边飞了个眼神。
“看到了，他很担忧。”虞轻舟点头。
姜芷轻声笑道：“刘成是小胡的经纪人，虽然是个大男人，但是很细心，同时也很爱操心，就怕小胡表现不好。现在就一直看着，都快成望儿石了。”
“这次临时找小胡过来，他们整个团队都辛苦了，姜总可别忘了说好的大红包。”男人似乎也来了兴致，开起了玩笑。
“那虞总可得发个更大的。”】
视频是由几个小片段合成，的确都是和刘成和胡翩然有关，但人家两口子明显是在夸他们，而且还在商量怎么犒劳他们。
很快两人就看完了，刘成举起手机，对着他道：“这就是你说的我们是一对？人家哪里说了，分明全是一水的夸，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倒打一耙嘛！”
胡翩然：“……”
不应该啊，他的雷达不会错才对。
明明那两人当时看过来的眼神，就很不对劲，而且还一直在他和刘成之间游走，脸上又带着暧昧的笑容。
这种笑容他可太熟悉了，之前每次这对夫妻说他俩是一对的时候，都是这种模样，笑得他头皮发麻。
他不可能感觉错，但是眼前的视频又铁证如山。
胡翩然还不死心，又来回拨动进度条，又认真研究了好几遍，依然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笑得不怀好意，嘴上虽然在夸，但是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刘成抬起手似乎要打他，立刻闭上嘴。
当然刘成只是装装样子而已，“你得了吧，人家夫妻俩笑得多好看，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你怎么尽干这种诋毁的事情？翩然，你最近很不对劲，怎么对姜总敌意这么浓，你之前都是对想潜规则你的人，敌意特别浓厚，怎么现在姜总也在这范围，你不是说她不想泡你吗？”
胡翩然：“……”
这让他怎么解释，他总不能说是自己的第六感吧。
“难道你想泡她？”刘成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悚：“人家可是有家世的，第三者插足不行！”
“坚决没有！是我想多了行吧？”胡翩然瞬间败下阵来。
“本来就是你想多了。等等，你为什么会想到他们觉得我俩是一对儿，你不会真有这心思吧？”刘成狐疑地看向他，紧接着目光变得复杂。
他猛地朝后退了两步，明显是想保持安全距离。
胡翩然：“……”
“成哥，我不是——”他想拉住他解释，结果刘成再次往后退。
气得胡翩然暴躁至极，偏偏还不知道对谁发火，因为他这是自找的，姜芷的确没再说什么，是他误会了还透露给刘成，偏偏又找不到姜芷当初说闲话的证据，只能认栽。
至于姜芷，此刻已经洗完澡趴在床上，愉快地晃动着脚丫。
她通过桃花运那本书，已经看到胡翩然吃瘪的场景，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实际上胡翩然并没有感觉错，她的确就是故意和虞轻舟打眼色，为了气一气这小狐狸精。
本来他们都已经清账了，结果这妖精非得又悄悄对付她。
今天抓鸡时，轮到姜芷进去后，那些鸡群开始乱飞，实际上就是胡翩然略施法术。
虽说他只是让鸡群乱飞，还都避开了姜芷，不会造成什么教大的危害，最多只让她尖叫失态罢了，但是哪怕再小的仇，姜芷也要找回来，她吃什么都不吃亏。
所以在后面直播的时候，她故意拉上虞轻舟，一直逗胡翩然说话，另外还故意暧昧地看他刘成，那种只有胡翩然独自领会的眼神，既让他憋屈，还诉苦无门。
甚至他的那些真爱粉们，一个劲儿刷感谢的弹幕。
——谢谢总裁夫妇对翩然的照顾。
——啊啊啊，弟弟好可爱！
——酷盖突然变成了沙雕，女友粉直接变成姐姐粉。
——这画风真的很像一家三口啊。
——多谢总裁夫妇请弟弟过来玩儿，以后这种综艺多多益善，呜呜呜好想看到和舞台上完全不同的翩然，感觉他随时随刻维持着完美的爱豆人设，肯定很辛苦吧，但是和熟悉的人一起说笑时，他才可以做回二十岁的样子。
估计胡翩然看到这些，又能气飞。
之后的录制都很顺利，甚至因为两位新嘉宾都年轻有梗，比朱曼妮夫妇的效果还要好。
昨晚直播的数据也出来了，吊打一众综艺热度，滕伟美得直冒泡，当场给刘成塞了个红包意思一下。
等到返程的时候，胡翩然团队依旧是蹭姜芷的私人飞机。
最后一晚没有录制，大家都选择了舒适的酒店。
虞轻舟牵着姜芷的手出来，显然是要送她下楼，两人进电梯的时候，恰好又遇到了胡翩然和刘成。
顿时气氛一静，胡翩然的头皮一紧，他直觉没什么好事儿发生。
果然姜芷先是怔了一下，紧接着就开始啧嘴：“啧啧啧。”
刘成反应极快，他不仅没有帮助自己的艺人，甚至还转过身一起啧嘴：“啧啧啧。”
似乎是在表明心迹，姜总，无论你觉得我俩是不是一对，你都看清楚了啊，我和他划清界限了，只是合作伙伴关系！
胡翩然：？？？
他的额头上青筋都暴起来了，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要在电梯里遇见他们夫妇俩。
而且还倒了八辈子血霉，竟然有这么一个经纪人，完全胳膊肘往外拐。
***
一行人到达剧组之后，就见一片人仰马翻，显然是出事了，还是安迪抓住一个副导演，才了解情况。
“乔林出事儿了，演骑马戏的时候，忽然从马上摔了下来，当场就晕了过去，已经叫了救护车过来，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怎么会摔下来？工作室给他报了马术课。”
“是啊，这场骑马戏并不激烈，而且乔林骑术也不错，所以导演才让他亲自上阵，没有动用替身，哪知道这场戏都快拍完了，他忽然从马背上摔下来，还是后脑勺先着地，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副导演说清楚状况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从马背上摔下来，可大可小，有人只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行，也有人直接摔成脑震荡，甚至半身不遂的。
乔林身为男主角摔了，那绝对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当场就晕过去，而且还撞到后脑，情况那是相当严重了。
到时候不止是整部剧要换男主角的事情，很有可能一个演员的后半生都葬送了。
“薛帆呢？”姜芷皱了皱眉头。
“已经打电话过去了，估计这会儿上飞机了。”
姜芷点点头，一般经纪人手下都会带好几个艺人，每个艺人身边跟着执行经纪人，只是这会儿事情如此严重，薛帆肯定要到场的。
一直到晚上，听说乔林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是轻微脑震荡，精神状态不大好，休养几天就行了。
姜芷收到消息之后，长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虚惊一场。
第二天收工之后，姜芷就带人过去探病了，乔林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差，几乎全程低头沉默不语，往常一个年轻会来事儿的小青年，现在瞬间变得萎靡不振。
“你还好吗？”姜芷作为老板，必然是要关心一下的，主动放缓了声音，似乎很怕吓到眼前人一般。
只是病床上的人并没有回话。
姜芷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显然没想到自己受到如此冷遇。
站在病床旁边的薛帆，悄悄给她打了个手势，低声道：“乔林暂时还在恢复中。”
姜芷就在凳子上干坐了半小时，主要是来探病吧，她不留下来坐坐显得太冷漠了，来都来了，不差那点时间。
但是病人又不和她交流，她现在如果和薛帆聊天，似乎也会显得很奇怪，把病人冷落在一旁，几个探病的人聊得热火朝天，着实不像话。
为了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姜芷从果篮里挑了个苹果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要吃苹果吗？”
当然面前的人还是没有一丝反应，姜芷毫不介意，低声道：“你不吃，那我吃了。”
她拿起水果刀，给自己削皮，本来还想挑战一下完整削苹果皮不断，可惜并不能成功，相反她的刀工很不怎么样，弄得坑坑洼洼。
姜芷也不介意，反正给自己吃的，难看点也无所谓。
苹果很脆，一口咬下去，声音极其好听，另外汁水丰厚又甜，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哎，做人就是太优秀，连挑个苹果都这么好吃。
可是吃到一半，忽然感到头顶有些压力，她抬头一看，恰好就对上了乔林的视线。
这是姜芷进来之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他正脸，本来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现在看起来跟被吸干了一样，面色惨白，眼睛下面还发青，看起来异常憔悴。
她下意识地避开了和他直视，心里只觉得他也太可怜了，简直是无妄之灾。
明明之前那么阳光，而且还是工作室重点培养的小帅哥，现在感觉一脸衰相，而且总给她一种枯瘦的感觉。
“别难过，你放心吧，工作室不会放弃你的，你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培养出来的，都没能赚钱呢，我绝对不做亏本生意。”
“你好好养病，我让徐导把你的戏份往后挪，等你养好出院了慢慢拍，反正这部剧是我个人投资的，不会为难手下员工的。”
哪怕他不能交流，姜芷也还是安慰他几句，主要是他的样子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