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铁剑山庄

铁掌柜道：“有很多人来，不单单是瞻仰在把剑的！”

金三剑道：“每次都是你送上岛？”

铁掌柜道：“都是。我通常陪他们下下棋、喝喝酒。”

金三剑道：“那回来是时候呢？”

铁掌柜道：“我通常都是一个人回来。”

金三剑道：“为什么？”

铁掌柜淡淡的道：“因为他们一去，就很少回得来。”

夕阳虽美，也是黄昏。

远处的山峰，慢慢的隐秘在浓雾和暮色里，在船上看外面，就是一副仙画。

船窗里安静了下来，已经金三剑也闭嘴了。

现在他一去，是否也是一去不返？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很多不应该想的事情。

他想到了自己的童年，想到了师傅，还有那“七十三个”剑下之鬼。

其中是否有一些人不该死呢？

他又想到了第一次陪他睡觉的女人，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对他来说，那种事情并不是很有趣。

他忽然想到了“花小花”。

花小花是否跟慕容天星回去了呢？慕容天星是否还接受她？

这些事情他本来一点也想不起来的，也不想去想的，偏偏记忆就是出来了。他不应该想这些的，混乱的时候岂不是去送死？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人，站在湖边。好像一直在等他一样。

这个人没有什么特别，介乎中年和老年，两鬓斑白，眼中已经有了对生活的疲倦。

他穿着普通，只是青衫和白沫。他太普通了，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好像一个普通的长辈等待自己小辈回家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金三剑就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因为他在这个老人身上看到了平静。

夕阳再黄、落得再快好像都不在他身上一样。

这样子的人会普通吗？

铁剑山庄有普通人吗？

铁掌柜也看见了这个人，显得有点惊讶，还有一点恐惧，好像没有想到这个人会在这里一样。

金三剑问道：“他是谁？”

铁掌柜反问道：“你知不知道现在的铁剑山庄，庄主是谁？”

金三剑当然知道，回答道：“是铁啸天。”

铁掌柜道：“那你看见的就是铁啸天。”

铁啸天并没有和他名字一样啸凛天下，也没有做了什么事威震武林。

他的名字被知道，只是因为铁剑山庄而已。

可是，金三剑怎么也想不到，现在的铁剑庄主居然如一个平和的小老头一样。

他安静。

是否他已经接受自己和黄昏一样，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呢？

他的手很温暖。

因为此时他已经握住了金三剑的手，温和的说道：“你不用介绍，我知道你。”

金三剑道：“可是，前辈，你......”

铁啸天笑道：“可千万不要客气，你来了铁剑庄，就是我的客人。”

金三剑没有客气。

他的一个手温暖的和铁啸天握在一起，另外一个手却抓着剑炳。

铁啸天道：“我的家就在前面不远，我们可以慢慢的边聊天、边看风景的走过去。”

不知道老人是否都喜欢聊天和看风景？难道怕不说就没有机会说？还是不看就再也看不到？

夕阳西下，一条小石头铺的弯弯小路，通向远处的房子。两边的枫树轻轻的落着叶。一种消失多年的恬静涌上心头。金三剑想到了那首诗：“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此时此刻，这种意境，是诗里面的意境。走在金三剑旁边的正是此地的人家。

铁啸天慢慢的走，对他来说，送命已经很短，他不着急。

看着面前的宏伟建筑，铁啸天道：“这还是我先祖在一百年前建立，至今没有改变。可是这里的人，却已经改变太多。”

金三剑安安静静的听着，他听出了这个老人心里的感慨，一点点的感慨，并没有带伤感。

这个老人已经看破了一切。

人本来就是要改变的，又何必伤感呢？

铁啸天道：“建这个山庄的人，也是我的第一代祖先，你应该知道他。”

金三剑当然知道。

一百多年前，华山论剑之后。天下有名的剑客都在于此谈天说地，谈武论剑，那是多么惬意令人神往！

能够在那时，邀请那么多豪杰来到此地，这个人是多么伟大。

铁啸天道：他老人家仙去后，这里已经经历了好几代，虽然没有人可以比过他老人家，可是铁家的每一代都有辉煌的时刻，做过一些维持武林的事情。

铁啸天笑了笑道：“只有我，一个平凡的人，不配做铁家的子孙后代！也只有平凡，我才能享受到现在的安静。”

他笑得自然，没有一丝丝尴尬。

这种话，金三剑接不了，只能听着。

铁啸天道：“我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嫁给了一个年轻有为的年轻人，他在华山算是四代里面的佼佼者，可是他太骄傲！”

金三剑知道这个人，岳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