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孝

柳府花园。

沈初寒负手而立。

两家的长辈自去商议，她则由柳家长子柳言朔陪着，说是要四处走一走。只是没走多久柳言朔便被一小厮匆匆喊走，竟把客人独自丢在这里。

沈初寒四处打量了一下，抿唇一笑：“五姑娘既然来了，不如出面一见？”

假山后传来一声小小的惊呼。

沈初寒循声看去，便见一个豆蔻少女扎着元宝髻，用小巧的双蝶簪点缀着，湖蓝的襦裙上穿着水碧色的夹袄，衬着皓腕如雪，柳腰纤纤。

正是柳蕙兰。

“沈公子，你怎知我在这里？”柳蕙兰脸上带着可爱的讶异。

“我猜的。”

沈初寒轻笑行礼：“见过蕙兰姑娘。”

两人顺势就闲谈起来。

等到柳言朔悠悠赶回时，便恍然发现自家妹子双颊微红，一双杏眸里水光盈盈，满满倒映着沈初寒的风景。

“沈公子……”柳蕙兰依依不舍，“你还会来柳家吗？”

沈初寒眨眨眼，笑道：“当然。”

柳言朔见状反倒尴尬，上前道：“沈公子。”

“柳兄，又见面了。”沈初寒冲他拱拱手。

“沈兄，家父相邀，在书房等你。”

沈初寒点头，柳元昂可算坐不住了：“也好，那我这便过去。对了，今日未能与柳兄相谈尽兴，不知明日柳兄可愿过府一聚？”

她的邀约来得突然。

柳言朔一怔，尚未作答，沈初寒却又补充道：“侯府之中有片梅园，这时节倒也值得一赏！明日柳兄携妹赴宴，也是一桩雅事。”

……

“你明日邀请了柳家兄妹过府赏梅？”

柳府门前，沈初寒扶着老夫人登上马车，恭顺道：“是，祖母。孙儿冒昧，明日还请祖母多看顾几分！”

沈老夫人低低一叹，安抚道：“你母亲是执拗了些，但总归是为你好。”

沈初寒低眸无言。

她服侍老夫人在车中坐定，一撩衣摆也准备上车。

“沈初寒！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街面上一声高喝，孙氏满目厉色，头上钗环被晃得一阵叮当乱响，冲过来劈手夺了沈初寒衣袖，生生把她扯下马车。

“我倒不知，你竟还晓得去福隆院献殷勤！”

孙氏直接甩了沈初寒一巴掌。

门前一时极静。

沈柳两家的下人都看傻了眼，沈初寒被身后马车挡住了退路，生生受了这一巴掌，白皙的脸颊泛起薄红，连带唇腮都有三分酥麻。

沈初寒舌尖舔过后槽牙，冷笑一声。

“母亲不愧是将门虎女！”

孙氏猛地后退一步。

她在沈初寒的眼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冷漠与煞气，不带半分记忆中的影子，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凝视着她。

前世熟悉的人便会知道，沈初寒动了杀意。

但她很快就闭上眼睛，睁开时便又露出浅笑：“母亲在恼怒什么？”

孙氏一瞬间以为自己眼花了。

沈初寒语调平淡：“浮云巷内，柳家门前，母亲有什么要教训儿子的地方，不能回家去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