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这五个劫匪真是在写完检讨并且洗碗拖地擦地板之后才被放出去的。
他们走的时候,整个房子都焕然一新,干净的跟请了顶级家政过来打扫过一样。
然后那几个倒霉蛋就一路绝尘去了警察局,痛哭流涕的忏悔自首,看见手铐的时候是抢着过去戴的。
这事儿还上了电视,好几家媒体都做了专题报道。
“像这样神志不清到说胡话的逃犯,根据专家的分析,大概率是因为精神压力过大,导致了出现了幻听、幻视等情况。”
“时都公安局友情提醒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请各位居民们一定要遵纪守法,做社会文明人。”
新年过完没几天,住院部的那位老爷子就已经不行了。
他先前早就跟叶肃叮嘱过,抢救的手续越简单越好,而且别把他电的跟躺在蹦床一样。
于是叶肃赶过去救人的时候,全程都关了电击器的电源,用幻术给那些家属交差。
“死亡时间……下午六点三十二分。”叶肃绷着表情,佯装看不见那以仙体站在儿女身后笑眯眯跟他挥手的九华仙翁:“我很遗憾。”
那当哥哥的第一反应是扶住妹妹,其他几个老的小的也登时哭做一团。
九华仙翁挺遗憾又挺放松,在叶肃旁边看着这些凡间有过一生之缘的亲属,张开手伸了个懒腰。
“还是当神仙好啊。”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终于不是老胳膊老腿了。”
“爸——爸——女儿还没有尽孝啊——”那囡囡哭倒在病床前:“您就这样仙去,女儿心里难受啊——”
仙人站在闺女旁边,很慈祥的摸了摸她的头,虽然后者并感觉不到一点动静。
“你爸真是当神仙去了。”仙翁慢悠悠道:“哭完了难受几天,该好好活还是好好活,遗产别乱花,听见了吧。”
岑安这会儿也感觉挺复杂。
他当医生送往迎来这么多次,头一次碰见这种情况。
还得憋着真相陪着家属们默哀,假装并看不见这仙翁已经跟叶爷爷喝酒去了。
他心里还在惦念着另一件事。
元宵节快到了。
先前在坎贝尔庄园的时候,他有问过叶愔这件事。
“叶先生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答案是元宵节。
在他们相识后的第一年,两个人还没有熟到能一起过生日的地步,关系依旧是大魔王和小跟班。
后来年年都是年末搞事情,不是去亡忆山杀虬龙,就是去了渡鸦之森找幽灵。
认识这么久,这是他们第一次有时间和心情来好好的过个生日。
叶肃这几百年里很少过这种虚的日子,在没有遇到岑安之前,一般这一天都按情况在医院加班或者回家睡觉。
岑安希望这日子更郑重一些,也跟朋友们解释了下,让第一个生日只由他一个人来为他庆祝。
蛋糕,长寿面,礼物,还有一本相册。
小妖怪提前回了家,把屋子里大概布置了一下,抱着那本相册笑的有些怀念。
妖怪们不需要相机,可以直接把记忆里的画面印在纸张上,再施个小法术就可以让它们都永不褪色。
其实过生日这件事,更重要的……应该是传递那一份心意吧。
让对方知道,他的出生和存在,都是值得庆祝和感激的。
让他知道他是被爱着的。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一只雪白的九尾狐狸叼着只喜鹊精的尸体从楼上翻了下来,熟门熟路的从落地窗一跃而入。
“……?”
岑安怔了一下,下意识地过去接了一人高的巨型喜鹊,把它整只都扔进了冰箱里面,小声说了句叶医生回来啦。
“……蛋糕?”叶肃隐约想起了什么:“还有长寿面?”
“今天是元宵节,”岑安笑盈盈地看着他:“是你的生日啊。”
叶肃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应了一声。
他起码有两三百年没过生日了,对这事儿都有些陌生的不习惯。
“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岑安把他拉到了餐桌旁边,又倒了一杯冒着气泡的香槟酒:“但还是要好好过一遍的。”
“以后每一年的这一天,我也会陪着你一起过。”他一笑起来,深翠色的眼眸就蕴着清光:“生日快乐呀。”
叶肃半晌才应了一声,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嘴拙。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心里又为这样的话语雀跃欢喜。
如果心思再活泛些,也许就能说出更好听的话,让安安也很开心吧。
男人低着头慢慢的吃着长寿面,心跳都变得缓慢而郑重。
面是很普通的葱丝面,放了些猪油渣,让小麦的香气和葱香味都混在了一起。
他忽然有些懊悔。
安安心细到连这些事都知道,可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关心过这些。
岑安趁着他吃面的功夫,去卧室里把小礼物给抱了过来。
“看看这个!”
叶肃抬起头目光一定,忍不住笑了起来。
去年深秋,他掉了不少的毛,一度让家里起风时就像漫起了大雾,到处都一大片白乎乎的。
岑安把那些细软纤长的绒毛全都收集了起来,用它们做了个惟妙惟肖的狐毛毡。
雪白的九尾狐狸玩偶看起来表情很高冷,但粉色的脚爪又看起来柔软可爱。
“其实……”岑安把小狐狸摆在椅子上,又从旁边拿了两套围巾和帽子:“……我还做了这些。”
刚好够两套情侣款,而且软软的一点也不扎脸。
他在用术法做完以后还悄悄试戴了一下,然后腾地就脸红了。
狐毛围巾戴起来特别暖和……而且还带着淡淡的月桂香气。
就好像被叶医生拥抱着一样。
叶肃接了礼物,像个突然被告白的高中生一样,在这时候有些无措。
“那……”他斟酌着语气道:“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岑安眨了眨眼:“我?”
“植物一般是不过生日的呀。”
动物们有破壳和被分娩的特殊日子,可植物是在细水长流的时间里缓缓破土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