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生死擂
福海观洪波道人两名亲传弟子汪洋、海洋签下了生死状，这场比试无论发生何种情况，旁人不得干预。
上一次发生类似情况还是在七王之乱十几年后，洪波道人为争三峰之地与华阳子曾有一战。
当然，洪波道人输了。
华阳子并不计较，依旧让洪波成为一峰之主，不过自那时起，洪波道人的心里就埋下了怨恨的种子，那种不甘一直持续到如今，又传至下一代。
既有先例在，生死擂也就并非绝对的不允许，洪波长老同意了，紫炎真人也默许了，其他的人也就不再执意阻挠。
这一日，上清宗后山人头攒动，各峰弟子早早聚集等在这里，来得晚的，没了位置，便登高远望。自上清宗创派以来，后山还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
不过这些人中多是守气境弟子，合气境少之，至于普通弟子，唯有恰巧驻守在附近的那寥寥几十人才有幸一观。上清宗地域辽阔，不擅长极速，长途跋涉也来不及赶上这场比试。
纵使如此，五六百人也还是有的。
眼看时间将至，期待已久的众弟子脸上写满了兴奋，议论声渐渐盖过了山风的呼啸，后山愈加嘈杂。
一道人影极速落于空地中央，一言不发，静静等待。
远处的剑胆见首先到来的是汪洋，喃喃道，“就算是凭你的心境，得知手下弟子无辜惨死也是忍不住了吗？”
剑胆身旁，一名俏皮的少女听不清他说什么，问道，“师兄，你在嘀咕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也不跟我说吗？”
此女虽有十八九岁的身材，但她的面容仍有婴儿肥未曾褪去，虽然看起来可爱漂亮，却总会让人拿她当一个孩子看待。
她便是德仁观大德真人另一名亲传弟子：琴心！
剑胆收起往日的冷漠，脸上挤出一个很别扭的笑容道，“没、没什么，我只是好奇！”
琴心道，“也是，以汪洋师兄的性格，应该会拒绝这种比试才对，还真是反常呢！”
很快，海洋也到了，他一落地，周围空气立刻湿润起来，咸湿苦涩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皱鼻。
哐当一声，海洋将手中长戟杵在地上，金石交击，长戟嗡嗡作响，萧萧冉冉，经久不衰，宛如龙吟一般。
“深海蛟龙戟？”剑胆的脸上满是忧色。
深海蛟龙戟，又称“龙衔枪”，乃是真正的神兵利器。
这件利器真正厉害之处在于枪头。对敌之时，枪头激射而出，宛如长弓搭箭，眨眼即至，叫人防不胜防。加之枪头坚固锋利，无坚不摧，就算是剑胆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抵挡下来。何况，箭随心动，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海洋有这件神兵傍身，将立于不败之地。
洪波道人此时将这件神兵传下，显而易见，就是相助海洋破掉汪洋那引以为傲的深海之压，莫不是已经放弃了汪洋？
盯着海洋手持神兵，威风凛凛，剑胆心中怒意渐生。
使戟方式该是大开大合，单凭一个“戟”字，这件神兵传给海洋无可厚非。只是，深海蛟龙戟却有不同。
出于深海自当用于深海！
以深海之压作为源动力，方能发挥深海蛟龙戟最凌厉的攻击。这与汪洋的深海道无比契合，原本就该传给汪洋才是。洪波道人偏心也就罢了，竟还设计好了汪洋如此的死法，着实可恶。
对于汪洋而言，有一位这样的师傅，还真是悲哀呢！
然而纵使周围如何喧闹，甚至偶尔传出叫骂声，汪洋的神情依旧古井无波，他的心沉于深海，没有任何波澜。
海洋动了，或许是因为自傲，他没有立即动用深海蛟龙戟。
他的脚下顷刻显化出碧海，平静的海面又刹那间波涛汹涌，碧绿色的海面在白色浪花的点缀下竟有几分耀眼，几分妩媚。
只是，这妖艳之中所蕴含着的是无尽的杀机，极度的恐怖。
波涛滚滚向前，所过之处，无所阻挡。
这就是觉知境的实力，心之所动，所在的世界仿佛都跟着改变了形态。
轰得一声，巨浪升上了高空，前方似有山脉阻碍，流水不得不绕行。
海洋定睛看去，汪洋的深海领域并非丝毫无损，在碧海波浪之中夹杂着的亦有深海之水。
“哼，深海之压，不过如是！”
随着海洋一声冷哼，滚滚波浪飞速旋转起来，一处恐怖的漩涡宛如恶魔的巨口，欲将所有的海水尽数吞噬。
汪洋头顶水面不再上升，他抬头看了一眼，淡淡地道，“四百米！”
漩涡领域越来越广，流水刺耳的哗哗声变得呜呜沉闷，漩涡根部流水依旧极速，整个漩涡宛如巨大而锋利的长矛快速向着汪洋靠近。
周围，人们的视线逐渐的模糊起来，看不清汪洋情况，却也知若是汪洋被漩涡卷入，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终于漩涡卷至汪洋身旁，纵有高压海水守护，依旧无法减弱漩涡的力量。
观战的琴心张大了嘴巴，死死地搂着剑胆的手臂。不过，纵然她害怕，一双明亮地大眼睛却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剑胆拍了拍琴心的脑袋，柔声道，“这才刚开始，不会有危险的！”
果然，剑胆话没说完，就见那巨大的漩涡从根部逐渐消失，深海水流正一点点地将漩涡蕴含的撕扯之力尽数带到了别处。
汪洋依旧淡淡地道，“八百米。有什么手段尽数使出来吧！”
海洋不骄不躁，嘴角轻扬，给人一种游刃有余地轻松感觉。
汪洋侧头，接着脚踩地面，升上高处。与此同时，一头巨兽飞速而过，纵然是深海，也被巨兽搅得不得安宁。
海洋得意道，“深海的小乌龟，不得不浮上来了吗？”
手持长戟冲向汪洋，势如破竹，浅海领域，他才是王者。
汪洋不与他正面相迎，闪身避过。猛然低头，只见一头巨兽尖牙利齿，好不凶猛。
汪洋脚踩影步避开了，只是多少显得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