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大战前夕
当朱灵兵败被俘的消息传到张郃这里的时候,张郃一点都不意外。
他的大军才刚刚启程没多久,后方就传来报信,说朱灵作为断后的部队,已经跟曹军交上了手,地点就位于大河故渎的南岸森林附近。
虽然那时他还不知道战况,但张郃很清楚朱灵留下来的那点人马无法跟曹操抗衡,落败也绝对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以损失七八千的人马,换取大部队的顺利撤退,对于张郃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可惜了朱灵.......
骑在马上,张郃远眺东方,心里略带了一丝丝惋惜。
朱灵,确实是一位不错的将领。
一日行军,顺着大河故渎继续前行,虽然道路上有积雪,地面坑坑洼洼,严重阻碍了马车辎重的行军速度。
不过好在这里已经离元城不远,再有大概两日路程,他们就能顺利地完成整个撤退行动。
天色渐渐暗下来,接近黄昏时分,张郃终于决定再次安营扎寨休息。
在这样的天气里昼夜行军对于士兵的体魄和意志力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如果不休息的话,一天一夜赶路加上没有睡觉,再好的身体也会累倒。
一旦在最后一天遇到敌人,那几乎不用打,必输无疑。毕竟张郃也不是傻子,很清楚清渊和馆陶二县是在谁的手里。
入夜时分,张郃与营中招来诸将议事,众人很默契地都没有提朱灵的名字,而是谈起袁绍的情况。
“袁公现在也才刚执掌冀州大位,恐怕还有一些内部问题需要处理,无暇顾及我们。”
张郃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对众人说道:“所以此次我们必须要安全地回到元城,不然的话,即便我们留守甘陵,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粮尽而败。”
“可惜若是袁公能够尽快派人驰援我们的话,想必我们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被那陈子归追得上天入地,狼狈逃窜。”
“不过倒也不用担心,我看那陈子归虚名无实也。元城就近在即,派出去的斥候也应该快到了,明日元城的兵马应该就能接应到我们,我们也不需要太担心。”
“元城那边不是已经被伏击了吗?”
“虽然被伏击,可你们想一想,魏县可就在元城之后。魏县还有数万人马,若是他们出动的话,再加上我们,应该能与清渊馆陶以及陈子归手里的青州军一较高下了吧。”
众将士还算是比较乐观,毕竟现在为什么刘备的主力能够和冀州军抗衡?那是因为有公孙瓒的兵马在,而论起总兵力,青州差了冀州一大截。
人口基数摆在这里,大家同样是发展了近十年,冀州有六百多万人口,而青州却勉勉强强才四百万,如何与之匹敌?
虽然这些将领并不知道这些,可冀州不管是在黄巾之前还是黄巾之后,富甲天下是公认的事情。反观青州又是闹黄巾最严重的区域之一,再怎么发展,也不能比冀州强吧。
所以根据以往的经验来判断,这些将领们也都觉得冀州的赢面很大。至少只要袁绍能够腾出手来,击退青州与幽州联军,还是没有任何问题。
“嗯。”
张郃也赞同将士们的分析,矜持地点点头,又转头看向身边的副将道:“今夜的安排布置得如何?”
副将说道:“已安排了伏兵,将士们也是和衣而卧,铠甲在身,严阵以待。”
“好。”
张郃轻蔑一笑:“若是今夜青州军连夜袭营,我必将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诸多将领哄堂大笑,在他们看来,即便青州军攻过来,在短时间内也必然只有清渊和馆陶的军队,其他地方的合围守军,当时离甘陵最少有三天到五天的路程。
这样逆推的话,即便青州军是跟他们同时出发,也要落后他们最少三到五天,而曹操又没有完成拖延任务,被他们用弃车保帅给拖住。
至于清渊和馆陶的守军,凭借他们与元城魏县的兵马,足以与之抗衡,根本不用有所顾虑。如此一来,青州军拍马也赶不上他们,想来已经是高枕无忧了。
“看来那传闻中算无遗策的陈子归,也不过是浪得虚名之辈而已,根本就没有那般了不得。”
蒋奇笑道:“将军还是太高看他了。”
“我看还是因为将军技高一筹,那陈子归恐怕做梦都想不到,我们居然敢在冬日突围。”
马延拍起了张郃的马屁,说道:“恐怕此时那陈子归还在后面吃灰呢。”
张郃摆摆手道:“行了,废话少说吧,今夜各营都准备好,一切小心为上,可不要让人袭营了。”
“唯!”
众将士轰然应唯。
会议散去,张郃又仔细想了半天,便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陈暮就算再料事如神,也算不到他们会哪天突围吧。
至于曹操为什么会拦截他们,原因也很简单。
在张郃想来,陈暮虽然没有在甘陵城外驻兵围城,可必然派了斥候岗哨。
所以他们出城的时候被探马察觉,再报告给陈暮也很正常。
陈暮可能知道自己已经追不上,所以连夜派轻骑给曹操去报信,让他来拦截拖延时间。
这么一想就很合乎常理,毕竟张郃军的行军速度因为大雪封路确实走得不快。
而广宗清渊馆陶一线又在青州军手里,青州军沿线以骑兵探马报信,是有理由抢在他们前面给曹操传达信息的。
但现在曹操的拦截任务没有完成,那么按照张郃的推算,除了广宗的兵马可能已经抵达了清渊以外,其他东武城、灵县、鄃县的兵马就必然不可能追得上他们。
只要整个清河国的六万青州军没有把他们合围起来,那么要想逃出包围圈,带领剩下的三万大军回去,在张郃想来,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
就是可惜了朱灵和那断后的七八千人马......
张郃颇为遗憾地想着。
如果没有那该死的曹操的话,也许他们根本不需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夜深了,雪已经停了两天,帐外朔风呼啸连绵。
张郃到最后也不想了,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