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前夕

“那么你想要我还什么呢？是那天在群龙会上因为你没来而剩下的一杯好茶，还是一桌饭。只要您说，我立马交还给你。”别墅里，一位中年男子正打着电话，他一手品着味浓色香的葡萄酒，又坐在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电话那头气急败坏的人，直到门铃轻轻响起，男子才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了。

“徐叔，你要的事情都办好了。”进来的正是柳易，他此刻倒是表现的中规中矩，脸上不在擦粉，皮鞋也不在叫小贩一定要打油到亮堂。

“正合我意，你瞧，你前脚刚到，我这电话都已经接了三个了。”徐岚慵懒道，他面上满是笑意，似乎是因为事情办成心中有些欢快他又接着说，“这鹅城半边的零件交易啊，现在就这样到手了，可是要这‘贩子’肉疼好久了。”

“徐叔，你不怕他的报复吗？”柳易好奇问道。

“我会在意一只胖到车都挤不进去的肥猪吗？”徐岚淡然道。

柳易也是笑了笑，表示赞同徐岚的想法。两人笑意不过三秒就戛然而止，徐岚又换上一副严肃的样子，他又道：“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明天就把到手的货全部都清了，之后就转移地方潜伏起来，等鹅城过了这一阵的风头再把那事拿出来。“

柳易听了，眼里尽是迷惑，他方才想问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只是看的徐岚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又只好把疑惑生生压了回来。两人正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忽然窗外一阵巨响，两人被打断了过来，他们一起望向窗外。

原来不知道何时，刚才还是星星点点的夜空，现在已经是雷电交加。雨声随着雷声愈来愈大，甚至于还发出了不是雨滴能打的嘭嘭响，这引得两人一阵侧耳倾听。

徐岚见得天象如此异变深深困惑起来，他凑过窗前，拉上百叶扇，推开窗户，外面早就呼啸着的雨水随之冲刷进来，还伴随着几块拇指大的冰雹，原来发出嘭嘭响的元凶就是它。徐岚见状反倒更加紧缩眉头，柳易见得很奇怪的问道：“徐叔，怎么了？”

徐岚叹息道：“天之将变必有征兆，这怪诞的天气是在暗示我们什么呢？”

柳易却是不以为然，他随口问道：“这不过是下了场冰雹而已，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徐岚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他转身出了房去上了二楼，留下柳易一人独自傻想。

这场半夜而至的大雨笼罩了整个鹅城，在夜幕的掩护下迅速占领整片天空。鹅城西湖也被这大雨淋了个彻夜难眠，在那西南角的小岛上，空桑老方丈正独自一人打着把伞立在夜雨中，在他面前的就是岛上唯一的一口井，一口苔藓遍布，井壁上都生出的杂草的废井。此刻雨势依旧不减，各处不时坠落的冰雹更是多的骇人，空桑老方丈却是十分平静，他默默注视着在夜雨中不停翻滚的井水，好似井底有一股怪力即将喷涌而出。

“前辈，您嘱托我的事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明天，就是老衲我也没办法护它周全了。”空桑方丈像是低声祷告了一番，闭上双眼诵起佛教古经起来，他口中高念诵经文，手上配合辅之法印，法印或成或散，都在他的一念之间。这四方雨水也都被他庄严的诵声引起了共鸣，雨水似得了经文的力量顺势化为雨剑冲向那井水中去，也就在这连绵不绝的雨水下，井底里始终都想涌出来的怪力迟迟未能突破。

最终，一篇经文诵毕，空桑睁开双眼，周围仍然是黑压压的一片，他微一鞠躬再道：“凡事成或败，皆由天命。”说罢，高诵法号。

井水随这他声法号渐渐平复。空桑见了，一直紧绷的脸也随之舒缓起来，正在这时异变突起，那原本平静下来的井水忽然的就喷涌而去，伴随着的还有阵阵怪响，听上去就像水下有只洪荒猛兽正舍命怒吼。

空桑脸色随之大变，他迟疑片刻心里就有了决断，他转身就向庙堂而去。庙堂里几排佛像并列而放，而在主位供奉的竟然不是西方佛主而是一拿着降魔杵的罗汉像，这样的排序看上去分外奇怪。空桑一进庙中，立刻一跃至那罗汉像的基座上，他高诵一声法号，随之立刻抽出罗汉手中的降魔杵，那降魔杵一被抽出顿时发出阵阵脆响。

空桑想来是年老了，他双手握拿着降魔杵还有些发颤，不过时间不等人，他立刻直奔后院而去。

回了后院，水珠仍然在喷涌而起，空桑见了立刻跃到井口，他大喝一声顺势把手中的降魔杵狠狠的插在井边。‘咚’井中的水柱被这降魔杵一插之力震的左右摇摆起来，空桑见得不起作用，随后又高诵起经文来，这次他诵的经文与刚才不同，他念得又快又急，嘴中不断吐出的音节都快连接成一声声怒吼了。

‘哗’天空中的惊雷也像是受到了空桑的召唤也随之怒喝起来，白虹划空而过，借着刹那间的光芒可以见得井边三米内的青石板上开始浮现起一道道铭文起来，而原本覆盖在上面的泥垢开始消散起来。

风雨声，雷鸣声，诵经声，这几道声音开始融为一体，化成一股磅礴的大力生生把水柱压制了下去，而那井下的怪声也只发出一声哀嚎就消声了。空桑顿时萎靡了下来，他拖着降魔杵，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后堂走去，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雨水打了个透湿，空桑只觉得自己的眼皮也随着变得沉重起来，他叹息一声消失在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