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闲暇（二）

“恩，是我父亲选的，这里原是一看山的果农住的。”任莫语回答道。

林萧见得任莫语不太喜欢这个话题于是再换了个其他的问题：“那莫语，你还知道这里附件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要知道我这个中秋节可全都是靠你咯，我可是被你骗来这里的，要不是你哭着喊着求我来我才不来，你要是不带我好好玩玩下次就不来了。”

大概任莫语也被这强盗式的强词夺理逗乐了，他假装服从道：“那好把，明天就带你去。”

林萧大笑起来，似他这种性格只怕是到了哪里也都能说的开场面。两人本是同龄人，林萧知晓网络上的趣事多，要是全抖落出来只怕都要天亮，于是话题总是不缺的。不过人和人之间似乎有着这么一种共性，总是说着说着忽然就静了下来，静的只能听到落月的声响。每每这时总要有这么一个新的话题产生才能接着下去，可是这一次林萧脑子里卡了壳，想不出一个好段子了。

月光清冷，虫鸣厄哑，两人有些尴尬，林萧心里似有些不确定，又有些渴望，他抿了下嘴锁起了眉头，轻轻问道：“莫语，你父母呢？”

说完后他便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自己那么怪诞的好奇打听这些，他偷偷看了看任莫语的表情，任莫语还是那样，苍白脸，眉似剑，微微女性化的鼻子，还有一直躲在黑暗的眼睛。

山风徐徐而来，缓缓拨开任莫语眼中的黑暗，让他无法躲藏，无法逃避。他抬起头，直视林萧，喉结上下沉浮正想开口时，有人替他接了话。

“他父母早在一年前就出远门了。”声音的源头在门口，两人目光一齐转了过去。一位衣着朴素，似多年劳动在田间的老农杵在门口，他拄着一根古藤样式的拐杖，穿着老式的黑布鞋，尽管头发眉毛都丝丝雪白，可是他脸上仍然十分红润洋溢着浓浓生机。

山头半夜，孤屋两人，这时门口竟然传来另外一人的声音，想想便觉得十分恐怖，若是来者是位貌美如花，勾勾手便动人心魄的香艳美人，那定然是狐妖无疑；若来者是位面目狰狞，口吐恶气的中年汉子，说不定就是附近的山精，可偏偏来者就是这么一位风烛残年般的老人，实实在在让人提不起恐惧。

林萧狐疑般看了看，又回头带着询问的眼神望着任莫语。任莫语会意，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紧张，随后马上站起来快步到门口去为老人开门，他轻扶着老人上了石凳后，才回到屋里又拿了张竹凳坐在两人中间。

“太爷爷。这是林萧，我大学宿友。林萧这是我太爷爷，姓林。”任莫语又探过去低声道，“老人家名讳我不能明说，你快打个招呼。”

林萧马上会意连忙站了起来欠着身子道：“林老太爷好，我是莫语的宿友。”

林老太爷面上笑容更甚他摆摆手示意林萧坐下来，安抚道：“好好，我还没替莫语好好谢谢你在学校照顾他的事，所以不用那么客气，说起来几千年前我们还是一家人。”

林萧倍感受宠若惊，连忙说着：“老太爷说笑了。”

寒暄完毕，林萧倒有些不自在，他跟任莫语说了声想先回去休息后，任莫语送了他回去，为他安排好床铺和洗漱用品后，带了门返回到了石桌边。林爷爷仍然是在桌前，用着拐杖在青石板上乱画起来，见到任莫语回来了便收起笔画静静望着任莫语。

任莫语有些许不敢面对林爷爷，低着头徘徊着。还是林爷爷有所感应，他一对浊眼微微睁开，叹了一气道：“莫语，你回来应该有什么要跟我说的把。还记得你小时候也是这样，有什么想要的，喜欢的，嘴上又不开口，只能默默在一边低头犹豫。”

任莫语沉默了，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有，有优美的谎言，简单的直问，可是到了喉咙里总归变成了埋怨似的话，说出来既然无济于事，那么他只能默默咽下。

良久，任莫语像是做了决定，他轻声道：“爷爷，您知道我现在在哪里上学吗？”

“哦？还是跟你杨叔叔在老地方上学？”

“不是，是新办不过几年的E大学。”任莫语平静的说道，他虽是轻声细语，可落在林老太爷耳边却如同晴天霹雳般。

林老太爷狐疑的看了任莫语一眼，有些不可思议道：“林康那小子，要同你行动了？”

任莫语不急不躁的回答道：“是的，三叔已经在准备了。”

林老太爷长叹一句，他不愿多说半句话，起身便走了，任莫语相送到半坡下才默默回去。这一夜，过得平，静的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