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一场交易

又等了三四日，商行终于确定了出发时间。

唯一不妥的是，关于护送事宜，寸执不肯立下道心誓言。无奈之下，墨玉又为他立誓担保……

对此，未雨三人始终耿耿于怀。只是誓言既出，也无他法。

西南边陲去往西北战场，一千余里，途径十几个大小门派。

一行五人，舍了马匹，北出南落，缓缓上路。走了一晌，也不见商队车马。

未雨左顾右盼，问墨玉：“师叔，商队在哪呢？咱走这么慢，他们还赶不上来？”

墨玉答道：“商行行商终非一日，各家底细早已摸得清楚，不然会请得咱们出手？我们不需随行车队，只要留意信号，及时援手即可……”

匪掠劫商，自然是再三打探，有必胜的把握，才会动手；行商护送，自然是虚虚实实，不能把底牌一股脑儿的摆出来。

未雨想通此节，心里暗暗好奇，不知磬锵器行到底安排了多少好手暗中相助。区区两名凝元境相助，显然是不现实的。

“但愿一路顺停，我们也好早日了却心愿……”咸小枝道。

寸执瞥了他一眼：“既连因果，哪能安平？他们可不傻！少不得抽出人手，干些勾当！”

咸小枝吃他一怼，心里不忿，回道：“你道是人人如你一般千转回肠？”

寸执不于他说，对着墨玉道：“敞敞善行，安知不是为恶？”

墨玉皱了皱眉头，对三人说道：“我辈修行，问心即可！世间旮旯、沟壑遍布，哪能尽善尽美？”

寸执摇头道：“欺耳瞒目，虚伪之极！”

墨玉缓缓说道：“如此争执，就是道途之别。道有三千，各行一途，非一语可定正邪。真善伪善，自问可知，旁言杂谈，皆为虚妄……兽不予食，不成命；木不扎根，不成活。自绝其命，有违天道。夹道取舍，唯有明心，此道行所在也。圣行之道，亦非纯善。更况论你我？若执迷于此，必然失了本心、违了道途，终非妙事！”

寸执道：“我行我素，不知善恶、不畏人言，与我何异？”

墨玉笑道：“竹木草滕皆为植、象虎牛犬皆为兽，安可一并而论？”

寸执冷笑，不再多言。

道之论，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也。大善亦为恶、大恶亦为善，善恶之分，唯心而论。易地平原，数丈可谓山；立身峰峦，百丈难称峰；俯视苍穹，不过尔尔也。身各一处，思陷于境，便是万千善恶，不足道也。

一路向北，天行渐凉。大道两侧枝叶繁茂，浑然不见秋色。

几人或快或慢、时走时停，倒有几分闲游之态。墨玉闲暇之余，常邀寸执切磋，谓之曰“以武论道”。说是论武道，大家心里明镜，墨玉此举不过是摸根知底，为之后约斗做些个准备。

寸执情知，也不敷衍，与墨玉你来我往斗得十分认真。

所谓胜四法：攻之锐如何守；防之坚如何破；速之敏如何躲；技之法如何断。若此四项，有任何一项不能解，便算不得必胜；若有任何一项可解，便有胜算。

二境厮斗，绝非未雨三人所能看透。而切磋比斗则不同，更多的是相互印证，能让三人更直观的了解到双方的优劣精妙，更重要的是，墨玉会在私下讲解。故而几番下来，几人均感受益良多。

这一日，几人刚上路不久，便听见前方有人高声唱道：“神丘宗应援西北，诸位朋友有何见教？”

几人凑近一看，却不正是磬锵器行？

与人拼斗，讲究先声夺人。先，便是理。理正则气顺，气顺则势强。

若争斗前便失了气势、丢了信念、亏了理据，那便是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