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陨落—96 后果自负

谁才是邪恶的化身？也许人类和吸血鬼都是。泰伦斯忘了，吸血鬼来自于人类。光是二战，人类造成的杀戮可比血族要丑陋，可怕十倍，百倍。

在人类时如果暴戾残忍，自私变态，你能指望他被转变后会是个好的吸血鬼吗？换一种说法，他原本善良，温和，宽容，那么转化后或许真能成为黑暗世界的一线光明。在某些文化渊源里不是连天使也堕落成了恶魔吗？这就足以证明世间任何事物都能以善恶区分。

有时候，善恶只有一线之间的距离。

刚刚实施过偷盗的人可能因为桥下的河里有人呼救而大发善心去救人，刚才抢劫过店铺离开的人经过暗巷看到要杀害女人的坏人，欺凌老人的流浪汉，他也会出手惩戒，所以世间不一定存在极善，也不一定存在极恶。

仇恨促使泰伦斯偏离了理性的途径。还有什么事能比被所爱的人背叛更心丧如死？他的感触铭心刻骨，深恶痛绝。

“你如何评估谁是坏人？”泰伦斯心中的促狭已经根深蒂固，语气中带着些讥讽的意味。

珍妮没听出他的恶意，弯腰把床前散落的碟片整理好，然后双手环抱着胳膊靠墙，她精警地瞄了一眼泰伦斯手上和管道相连的手铐，水管很坚固，链子也特别长，是为了他有舒展手脚阅读，吃食物，还有方便的余地。

普鲁斯给他准备了一个垃圾桶做马桶，作为头号情敌愿意帮他每天清理污秽的排泄物，挺不错的啦。现在换成约克·秋做，可别指望她去做这件事。她是约克·秋的公主。

“你可以用你们人类的标准来衡量谁是坏人。”她将问题丢回给他。“我也一样。这区别并不大。”

珍妮没觉得他对她有威胁。除非她会读心术。假如她知道面前的泰伦斯想要杀死她的话，她会吸光他每一滴血。

其实，公主对泰伦斯算是很不错了。吃好住好还享受下午茶时光，还能阅读，看碟片，种种优越条件。他的体重在明显增长。

珍妮脑海里掠过上次的一幕。她和公主，琴在卢塞恩湖区救下那个姑娘，而她杀死了其中一个作恶的美国大兵。嗜血的感觉超刺激，特别是干掉欺凌弱小的流氓人渣，她内心充斥着正义感。她是黑暗天使，只有英雄的字眼可以匹配她。

她觉得眼前的泰伦斯有些可怜。仅仅因为同情心，谁被横刀夺爱都是挺糟糕的事情。

“你想聊聊？”泰伦斯嘴角露出贱贱地微笑，“你就为了这个原因吵醒我？还是嫉妒我能在黑夜睡眠，而你不可以？”他的语气像是调侃，又像是在撩她。

珍妮凝视他的眼神闪动着认真。“你是圣廷的战士？”

“没错。你听说过‘星辰之傲’吗？！”泰伦斯表现得很友好，态度发生180度转变。他闪烁不定的眼睛很精神，狡猾，精明，刚刚从脑海里跳出来的一个灵感促使他有了个新计划。

“那，我想问问你们猎杀的标准是什么？”珍妮反问他。

“你指的什么？”

“别装蒜了，猎杀我们，吸血鬼和剥皮行者。也许还有恶魔！”

“没有标准就是标准。”

珍妮一撇嘴，冷笑了一声。“我想这问题，我们没法探讨下去了。”她很生气，才和他聊天一分钟就有把“天”聊死了的节奏。这种男人非常讨厌，是女人最嫌弃的类型！

“为什么？”泰伦斯饶有兴趣地玩弄着心理游戏，暗中打量着珍妮。

他的眼神偷偷地扫过珍妮的赤脚。那像是双邻家少女的脚丫，可是他并没有生起害怕她赤脚踩在地板上着凉的担忧。他的阴谋正在策划之中。

“我只杀那些欺负妇孺老弱的坏蛋。还有抢劫杀害无辜，强暴女性的恶棍。”珍妮有点生气地说，“而你说你们没有标准。我很怀疑你是不是一个好人。”

“对，我不是好人。所以我被无情地抛弃了。”泰伦斯仰起头凄然地笑起来，“哈哈哈……”

笑声在地下室污染着珍妮的听觉。珍妮感到他的笑声背后有许多苦涩。悲极反笑的人，你永远都无法理解他那种痛苦。“再见。”珍妮觉得没什么好谈的了。

她转身要走，泰伦斯叫住她：“等等，我希望你能帮我找来笔记本和笔，我需要写一些东西，我说的是记下我阅读后深刻的部分。”

“你不但阅读，还想写笔记？”对他的要求，珍妮并没觉得过分，倒是对他有文艺细胞挺好感。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说：“好！”随后离开了地下室。

“征服一本书很容易，征服一个女人很难。”他朝着她的背影说。

他仍然盯着她的脚丫，心里的计划成熟了。楼梯承受压力的吱呀声又响起来，他露出不易察觉的诡笑。写笔记？他都为此自嘲了。

回到楼上的珍妮无精打采地坐在桌子前，本来还想和泰伦斯聊更多圣廷的事情，她很好奇。不过第一个话题就让她很不舒服。毫无区别地杀戮，他说这是“星辰之傲”对黑暗世界的态度。真应该给狂妄自大的人也贴上“邪恶”的标签，最好在他们杀死我之前把他们全杀光。她恶狠狠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