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陨落—83 分手祝福

杰茜卡讽刺得太到位了，她管他付出生命的那次帮助叫做“正义感强迫症”。真是悲哀透顶。

普鲁斯想不到比这更好的挖苦和消遣。杰茜卡可比他做法官的妻子火辣，伶牙俐齿多了。温柔起来要命，泼辣起来更要命。

最后，他听到对讲机另一头发来嘈杂的声音，对讲机好像被她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刺耳的杂音传入耳朵里。过了几秒钟，他听到她重新拾起对讲机静静地说，“普鲁斯，我俩完了。我对你太失望了。原来吸血鬼内心那么扭曲，痛苦。”

“啪”地一声，杰茜卡挂断了对讲机，一秒钟都不想拖延。

普鲁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腕表，夜光腕表显示有5分钟。没错，只持续了5分钟的对话，他和她结束了这段来得快，也去得快的恋情。

爱情好像一场洪水，轻易将你淹没，沉溺，却迅速溃退留下满目疮痍，颓败。

我不就是想要这个结果吗？普鲁斯的胸口好像积压着沉甸甸地水银，因为某种化学作用，压抑得胸腔快要爆炸开来。

他一屁股坐在了一棵杉树下，破土而出的根须在脚下像是无比丑恶的蛇。他足足坐了半个小时，嘴唇有一点发抖，用手死命地拽住自己的头发，凄酸地说：“对不起，杰茜卡。原谅我，我过不了自己的这关。”

他正悲伤时，一条身影猝然来到身边，速度非常快，当他刚刚警觉，血姬的声音已经传入耳廓。

“你可以做到的。”转瞬间，血姬站在了他的跟前。

“公主，你真快。我完全没感应到你的接近。”普鲁斯想自然地扯开话题，最好能不留痕迹。

血姬对着他微微一笑：“我是魅蓝。”

一束月光透过树桠射下来沐浴着她，像是月神祭司的祝福。她的语气沉重，并没有放任他的逃避。“那天下午，杰茜卡找到我以后，我俩谈了很久。其中有一部分是你和她的事。”血姬的话很婉转，圆润着这个话题。“我需要你冷静地听我说下去。”她注意到他神色中的焦虑。

“我现在很冷静。”普鲁斯为难地抬起头，“我在听。”

“边走边说，去海拔高一点的地方吧。有段时间没有和塞尔特、杰姆士取得联系。我需要知道安特卫普城的事情。”血姬指了指森林的南边，那是往海拔更高的方向。

普鲁斯把衣服整理了一下，掩饰破了个大洞的地方，身体的伤创已恢复。他不想让公主知道自己的愚蠢举动。谁知道血姬皱着眉头嗅了嗅，立即看到他胸口的血迹，用命令的口吻说：“拿开你的胳膊，普鲁斯。”血腥味躲不过吸血鬼的感官。

普鲁斯不自然地说：“别管我！”他倔强地往南边走去。

血姬难过地说：“嘿，普鲁斯，我想帮你。”

“你别问下去就是帮我，公主。”他头也不回地说。

“好吧，我当没看见。假如你还有下一次，我会告诉杰茜卡你在自残。”血姬不假思索地说。

“嗯！”他回答了一声。“我不会这样做了！”

他俩边走边聊，看上去步行很慢，其实速度极快。日升月移，花开花谢，许多事物都在不知不觉中运动，远比你想像中快。

血姬接着说：“你知道吗？当一个女人一边笑着一边落泪和你说话时的模样，连最冷漠的吸血鬼都会动情和心碎。”她转述了那天和杰茜卡谈话的过程。

普鲁斯在聆听着，保持着长时间的沉默。

“你还没告诉她，你的问题归根结底在于罗莎和海丽吧？”血姬用凄婉地神情，带着怜惜地看着他。

德国队长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我不想谈这个话题！”

公主轻轻地叹息：“我下面的话将会很长，你要有足够耐心。我不是在劝你做出选择。我把我的选择告诉你。”

“嗯，我听着呢！”

“我还在求学生涯时被摩厉迪亲王血继。转变以后，在漫长岁月里都在做一件事。我默默地消失，接受我的死亡，悄悄地守护父母老去。因为你必须意识到一件事。当你变成嗜血怪物后，最先想到要回去找的就是你的至亲好友。你想回到他们身边。而刚巧他们都为你的棺木撒下过一撮土。第一，你会吓着他们；第二，你的血族身份和黑暗世界准则不允许你那么做，因为有密党六诫；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会连累，甚至是直接地害死他们。你生活中的一切都在偏离人类轨迹，你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成为了食物链。假设你恰好在需要血液的时候，你控制不了自己呢？或者你觉得孤独，你想让他们加入你？那是一种贪婪，自私。”

血姬的话尖锐刻骨地像是银楔子伴随着强有力的节奏钉进他的心房。普鲁斯听得毛骨悚然，有的角度是他未曾想到的，没考虑过类似后果。

血姬说得更彻底，更透晰，“我也觉得我很啰嗦。但我还是要说完。”

普鲁斯点了点头：“我在用心听。”

血姬感慨万千地继续说：“有很多事，我深有体会。血族世界颠覆了你的生活，过去跟你意味着划上句号。倘若勉强地和过去再联系，你会后悔莫及。何况，你的妻女目前有一个能照顾她们的人，难道不是吗？你的好朋友，队医科维还算是个不二人选，他是个好人。你要做的就是默默接受。你正在做的事也关系着人类存亡。我没猜错的话，杰茜卡的身上有个秘密是人类保护者的核心。你是我们猎魔队伍的队长，你能部署，策划，做杰出的领导者。卢西法暂时不行，让他战斗绝没问题，让他出主意会头疼。狼族勇士只负责保护我。我们做的事情象征着和整个血族的权力中枢为敌，我们要猎捕一位梵卓族魅蓝亲王。在靠近目标的途中，也许将杀死更多邪恶吸血鬼。假如你有人类牵挂，她们都将面临死亡威胁。你最好想想这种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