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陨落—49 心突然就变老

乐乐的房间将近20㎡，靠近门的是大壁橱，依稀从磨砂玻璃看到挂着色彩缤纷的裙装，五颜六色的T恤。抽屉里是各式各样的牛仔裤，毛衣，壁橱最下方是鞋柜，整齐地排列着童装品牌的鞋盒。

郎浩舍得花钱为乐乐购买靓丽的衣裳，玩具，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和愧赧。

琴嘴角牵起一丝轻蔑的冷笑，心里暗骂：如果你觉得能替代我所遭受的痛苦，那你就错了。她的指甲划过壁橱，磨砂玻璃也似乎在颤栗，血姬走快一步，将手安抚在壁橱上，用魔法消除了琴因为愤怒而带来的力量，要不然，玻璃会承受不住压力爆裂。

血姬作为亲密的战友，家人，当然不会放任这种事发生。梵卓族公主拍了拍琴的肩膀，指了指床上的孩子，意思是别惊动孩子，让她绕过去。

琴的步伐放得缓慢，眼瞳在暗中发出微弱的星光，鼻子里有弱小动物的呻吟，时间似乎在一霎那停滞，空间恍惚在一瞬间凝固。

血姬用了些魔法让乐乐睡得更香，就像她刚才对郎浩和那女人做的一样。琴当然希望公主能加强魔法，让郎浩和姘头直接睡死过去，永远不会醒来。在经历了伤心欲绝的感情变故，失去女儿抚养权的悲痛之后，又历经人类死亡到血族重生的凤凰涅槃，琴受尽了折磨和痛苦。如果让琴的前夫郎浩在睡梦中自然死亡，也许真便宜了他。

行动前，血姬就明确地告诉琴，今晚不是复仇之旅，而是回来一位母亲看望思念的女儿。这才是梵卓族公主和琴回中国的重要原因。

琴在乐乐的床边坐下，颤抖的手指抚摸女儿的额头，轻轻地拨开刘海，情绪终于泛滥，失声哭起来。

血姬没有阻止她。反正这早就在意料中，事先让人们都沉睡，房间里只有琴的轻微哭声，无尽的幽怨和悲伤。

血姬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狭长的影子在月光下像是诡异的夜妖。“好好享受和孩子的相聚时光吧，下一次不知道何时才回来。”公主说完叹息了一声，望着窗外充满惆怅。

琴逐渐冷静，低下头亲吻乐乐的鼻子和额头，女儿的五官和她很像。以后乐乐也会长得和我一样标致迷人吧？乐乐会有个美满幸福的人生，会嫁个好男人。而我会在世界的任何地方关注着女儿成长。我会守护乐乐的一生。

当有一天女儿忘记妈妈的样子，她再回来。或许是世界末日？又或许是乐乐度过今生去天堂的时候？她悲不能抑，手指颤抖地抚弄乐乐的头发，泪如雨下。

“我的宝贝乐乐，如果有来世，我还要当你的妈妈，你还要当我的乐乐。”

“我的小天使。你知道妈妈有多想你吗？”

琴躺倒在乐乐的身旁，侧过身体，温柔地拥抱着孩子，母爱从心里像海啸席卷，湮没海岸线和大陆。

血姬忍不住转身靠近，蹲在床前，看着乐乐的容颜，吹弹可破的肌肤，长得好看的脸蛋。“你的孩子真漂亮。我羡慕你，琴，你在变成吸血鬼后还拥有一个可以继续疼爱，保护的女儿。而我，什么都没有了！”

在梦境中深度睡眠的乐乐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嘴角浮现天使般可爱，纯洁的微笑。

“不，你有我还有他。”琴一直凝视着乐乐，被女儿的笑容所感染，慈祥的母爱倾泻无疑。她没有回头，但是温婉地提醒了血姬。“嘿，乐乐也是你的女儿。”

琴右手环抱着女儿，左手绕过腹部握紧血姬伸过来的手。两位血族姑娘，心灵走得更贴近，关系也更亲密。

“对，我有敬轩和你，还有乐乐。”血姬微微一笑，有几分忧愁，“谢谢你的善意提醒！”

她突然发觉和乐乐躺在一起的这位妈妈，好像沧桑了许多，“你可以陪着乐乐，还有几个小时才会天亮。”

血姬的声音赋予琴有镇静剂似的作用。琴感激地看了血姬一眼。这一天，她盼望了几个月，从复活离开中国到比利时的那天起，琴一直期待和女儿重逢。乐乐永远是她的天使。

血姬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有条信息从无形的网络空间传达到她的iphone6，她下意识地看了琴一眼。琴也愉悦地笑了笑，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了手机，默契地看向血姬。

这个时间，通常只会有一个人发送讯息给她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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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时的五月底，气温凉爽。中国的凌晨三点，正是比利时时间的晚上八点。

给雪姬和琴发短讯的当然是余敬轩，他在爵邸的阁楼，躺在床上，透过天窗默读星辰。

思念如潮，爱像静湖里被石子击破寂寥，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他脑海里仿佛是播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地上映和心上人在一起的片段。

他想起自己在地铁冒失地撞到雪姬，将那本《霍比特人》撞飞。他的视线转移向书架，现在那本书刚好躺在第三排的空档里。梵卓族公主调皮地告诉他，其实初次见面是在校园附近的丁丁酒吧。余敬轩和F5朋友圈聚会的当晚，他就在酒吧里同时碰到了追踪他的妥芮朵族性感女郎艾莉丝，以及梵卓族公主雪姬。

还有在贝特蒙德大街，他抬头去看她，在刺眼的阳光下，看不清楚样子却正在从容指挥搬运工向阳台输送家具的雪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