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陨落—26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普鲁斯穿着一身黑色的特种战斗服，沉着老练，左胳膊上绑缚带有皮鞘的作战军刀，右大腿上斜插枪套，有一把瓦尔特P99手枪。

他奔过来时格外有力量感，犹如一头成年非洲雄狮。杰茜卡有好几任男友，这是第一次接触已婚男人。她才不屑当第三者，那种婚外情的介入者让她鄙视，讨厌。

可是怎么也没料到她也充当了这种身份，太讽刺了。

普鲁斯并没有发现伦敦姑娘总是有很多内心戏，杰茜卡不会轻易将心里的情绪发泄出来让他看到。她害怕失去他，就像21岁到26岁之间她的恋爱一样，被伤害到遍体鳞伤让时间来治愈的感觉，她一次又一次反复体验。她受够了，她要告诉那些男人，错过我是你们做的最蠢的事！

“晚上好，杰茜卡！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吗？”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和一位也许几年都不一定见面的普通朋友说话。

杰茜卡像是带刺的玫瑰花总会让想摘她的人先受伤。可眼前她没伤到普鲁斯，却反弹到自己身上了。他的话只能算是普通朋友的问候，太平常了，他看到我就一点也不高兴吗？她的内心独白导致她突然很想骂他。

她毫不客气地反击。“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你假如很忙的话，你现在可以回头像刚才一样潇洒地跳过大门，回到庇护所去。”

“另外，你跑出来时像一头脑袋撞上树的印度蠢象，或者智商偏低的暴躁犀牛。”她还强调一句，继续批判他。

“我这会儿不忙。”普鲁斯倒是被她恶劣的态度弄得很难堪，不过他对杰茜卡说话蕴含的刺猬意识，反制和尖锐，早已品味过。“你没必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第一次在龙骨酒馆外救她以后，她就用抢白他的方式说话。

“是你先的。”杰茜卡在普鲁斯面前像是一个孩子那样发脾气，“你知道吗？我明天要走了，我想见见你亲自和你道别，而不是打个电话，发个短讯什么的，你这个笨蛋。”

她的语速加快，一口气把要说的主题都说完了。不过，她马上就后悔了。有些话细水长流比斩钉截铁来得更温情，也更有预期效果。

她带着些小情绪，也立刻反省：我要走，又不是他的错。

他果然被她机关炮似的话呛住，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你要离开安特卫普城？去哪？还会回来吗？”他想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可是忍不住透露出一丝关心与不舍。

——还会回来吗？他的话已经暴露了潜意识下的想法。

杰茜卡抱怨地说：“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我明天就真的走了。世界这么大，我不知道还能否见到你？”

“傻姑娘，”普鲁斯温和地，附带可以信任的语气，“当然能见到，只要你想见我。我永远都呆在安特卫普等你。”最后一句话真是心酸的浪漫。（——别回来了，永远别回来，我会害了你。）

“如果很久没回来，你会不会忘记了我？”

“怎么会？”

“你撒谎，男人会在有新欢后迅速忘记女人，时间和距离会让你很快忘记我。总之，有许多理由，借口！”

“你是那么看待男人的吗？”

“你们绝大多数都是。”

普鲁斯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像是对女儿的疼爱，对年纪比他小的女人的关心，怜惜。“你是受到伤害，对男人失去希望了吧？在我这儿，我不是的。”他很温情地说。

杰茜卡咀嚼着他说的话，心头有些激动。她忽然一把抱住了他，“你这该死的吸血鬼。”她是在骂他吗？更像是一种姑娘对男性的亲昵，依赖。普鲁斯接受了她的拥抱，张开双手容纳了她，手抚摸在她扎起的长发上，鼻际嗅着淡雅的香水味。杰茜卡的巧克力色长发微微发亮，在街灯映射下极有光泽。

“瞧，这才像是道别的节奏！”普鲁斯微笑的脸庞，让他看不出来是吸血鬼，而仍然是初次见面外表坚毅，冷酷的军人，被杰茜卡奚落过的那位德国绅士。

她那时候说他不知道在面对什么威胁，惹了什么大麻烦。她感慨地说：“你是我的第一个吸血鬼朋友。永远都是。”

“我们永远是朋友。”普鲁斯拥抱着她的身体是没有丝毫体温的，但是杰茜卡却觉得温暖。

“除了爱情之外吗？”杰茜卡轻轻推开他，头微微仰起看着他下巴上的胡须，刚毅的脸庞，个性的嘴唇。她觉得他的唇角有孩子气，沉着，稳重的男人带着一丝孩子气更加魅力四射。

“我每天都在试图和妻子，女儿联系，我在痛苦挣扎。”普鲁斯保持着嘴角的微笑，有点苦涩，看着她的眼睛。“我的心里有她们。”

“可你是吸血鬼了？你不能轻易地回到那个家庭，与妻女再见面。我可以，我——”

普鲁斯没说话，下一刻他很冷静的看着她。杰茜卡以为他想亲吻自己，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