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之城—105 吸血鬼谈人生

余敬轩接到电话从“默雪酒吧”十万火急地赶往医院，充满了复杂心情。他既欢喜又忧虑。一路都激动地小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甚至连毛孔都是愉悦和兴奋的。

到达医院的门禁，他放缓脚步镇定地走进去，要不然他如此神色慌乱地急跑，肯定被人拦下来。绕过门诊大楼，通过花园来到住院部后边，左右都看不到人，不是说好在住院大楼后边等吗？他轻轻地呼唤了一声：“雪姬……”。

突然，两条身影从天而降，带动着空气的呼啸急骤落地。

雪姬在前，徐徐地蹲在地上，优雅地抬起头，站了起来。她身后有个人正矜持地等待长裙静缓下来挡住腿部。

石琴的腿修长匀称，白皙的肤色在丝袜中显得神秘性感，右脚的足踝上系着一条红绳，有个小金锁。琴也动作风雅地站起来，默默地看着他，刚抬起头，眼神中却猝然激醒一抹杀机和凶戾。

琴猛地向敬轩冲了过来。

雪姬早有准备，一个箭步挡在了敬轩跟前，将背包从肩膀上扯了下来，并且推开他说：“快跑。”由于敬轩是琴转变成吸血鬼以后碰到的第一个人类，他血管内沸腾的热血引起了琴的极度饥渴。

雪姬一把抓向石琴的肩膀，指甲划破了她的肩部皮肤，还是让她挣脱了。

琴在追敬轩，敬轩机智地贴着住院部大楼的拐角跑。雪姬动作加快，再次拦截下琴。这次琴停止了追击。雪姬将一瓶血浆放在她的眼前，确保她的视线盯着血浆，缓缓拧开瓶盖。

琴的嗅觉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她没有丝毫犹豫，双手抓住了瓶子，转过身大口大口地喝，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她喝得很急，一鼓作气地喝光第一瓶血浆，丢掉了可乐瓶子。雪姬又递给她一瓶，她继续保持连贯性的畅饮，一息不停。

敬轩在远处惊惶地问：“为什么会这样？她不认得我了吗？”语气里有一丝难过。

“她认识你，可是她不在乎。因为你是她见到的首个人类，激发了她的饥渴。她很饿。”雪姬转过头说，“还好我准备好了血浆。”

这时，琴开始打饱嗝，又扔掉了瓶子。雪姬从手提背包里拿出最后一瓶血浆：“你好点了吗？还有！”琴摇摇头拒绝了，看起来她再喝下去会呕血的。

雪姬弯腰拾起琴丢掉的两个瓶子放进包里。可乐瓶灌装血浆，亏敬轩能想出来。而且可乐都被他喝掉了，公主也没能喝上一口，生气的是他都没问过她想不想喝。这才是关键。

“我是怎么了？”琴捧着脸没有转身，肩部抽搐在哭泣，“我刚才想杀了他？噢，不——”雪姬有点难过地将她抱在怀里。

敬轩惊惶地尝试靠近，自嘲地打了个哈哈，“琴，你把我吓坏了？这是个恶作剧吗？”

石琴从血姬怀抱里抬起头看他，满脸都是泪水，她刚获得转变，人类特征的泪腺还没有干涸。“不，小轩，我刚才几乎要杀死你了，我，我是个怪物。”她的语气沮丧，泪水里都是歉意和愧疚。

敬轩看到她的泪光，心立刻软了，心疼地展开了双臂。“姐姐，如果你需要我，需要一个拥抱的话，我……”

他眼前黑影一晃，琴已经抱住了他：“小轩，我好想你。”她的速度，力量惊人，他被她抱得有些喘不过气。

雪姬的眼睫毛颤动了一下，看来必须从此刻开始学会适应，免得酸溜溜的。她心里说：是我自找的！

“我也是。”敬轩情不自禁地抱紧琴，亲吻在琴的耳垂和头发上。“你为什么做傻事啊。你真傻，让关心你的人多担心，多痛苦啊？你，你太自私了。”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一味地伤心哭泣。

雪姬默默地走过来，看看他又看看她，像是看两个做错事要受责备的孩子，再警惕地看着周围。“嘿，这儿可不是谈情说爱，打情骂俏的地方？有必要换一个才行！”

石琴哭诉的声音让人心酸。“有段时间我过得很艰辛。痛苦，孤独，失去了乐乐。而你的信息又时有时无，若即若离，我以为你变了心。”

雪姬简直觉得自己多余，委屈地一撇嘴：“该走了，叙旧有的是时间。”

“处理好了？”敬轩伸手指了指住院部大楼。

雪姬和石琴对望一眼，她说：“抽屉里边是空的，最多拖延两天，第三天按照程序，遗体将会被转运到殡仪馆。那时候就会露馅了。”

“那该怎么办？”敬轩焦急地问，“这会在城市造成轩然大波，盗窃尸体会引起警方高度关注，引发广泛的社会舆论和恐慌。我们毕竟是在中国。”

“所以时间短暂。到哪儿去弄一具尸体来顶替她？”雪姬也为此感到头痛。

琴停止了哭泣：“你俩没考虑过后果吗？”

雪姬懊恼地说：“只想着先救你，因为你很危险。根本来不及筹备和完善后边的计划。”她拉着石琴的手，“走吧。我们去找个能讨论这些事儿的地方。”

两个血族姑娘手牵手亲密地走在前面，雪姬还挑衅地回头瞟了一眼敬轩，像是在说：瞧，我俩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要是欺负我，我俩会联手对付你。

“我们该去哪儿？我的意思是说她刚转变，你不能带她去人口密集的地方。”敬轩说着，他考虑得很周到，细腻。

雪姬回头一笑百媚生：“你只管跟着走，我有个好主意。”

琴跟着雪姬乖乖的，像是有某种精神力的维系，科幻电影里病原体与宿主的关系。可是看着他时又怪怪的，坏坏的。

姑娘们在前面有说有笑，时而压低声音说话，忽而发出爆笑，琴还偷偷回头瞅了他一眼，对他用手指头勾了勾。至于是什么意思？敬轩百思不得其解。这是调.？.引？他禁不住她的诱惑，胡思乱想。

天哪，琴转变成血族姑娘以后更有魅力，更吸引他了！他心里对她有那种喷薄而出的爱意和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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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陵江石门大桥像是头钢铁巨兽横跨江面，斜拉钢索犹如科幻灾难片中天外蜘蛛的触手，江风凉凉的。

乘人不注意，雪姬和石琴利用速度带敬轩抵达索塔顶端。桥面的车行鱼贯不绝，犹如深海里牵头衔尾的发光鱼。桥还有些微微共振，恍惚在江风中摇摆。

敬轩脸色苍白，不敢移动半分。他开始对雪姬的话深表怀疑——她说要去的地方很安全。

桥头的夜风中，她俩并排坐在固定斜拉钢索的索塔上，常常发来欢快的笑声，她俩交往得很不错。

所以，旁边的敬轩越害怕，雪姬和石琴就愈幸灾乐祸。高耸的索塔，除了江风吹拂让她俩披头散发，的确没人能打搅。以前，他不相信自己有恐高症，自从上次雪姬在边境森林带他冒险后，就确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