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之城—92 反目

灰谷海峡的迷雾庄园已经荒废，没有一点生机，连一只渡鸦都不肯停留。

一架直升机在庄园上空盘旋，另一架则停留在庄园的小块空地上。重新组建的“灰烬”卫队在梵卓族大长老古利特授权下，只服务于他本人，基本框架由一部分原“灰烬”卫士和一部分“血誓”队员构成。

古利特还来不及训练忠于自己的武力部队。银月卫队的存在已经毫无意义，灰烬卫队将取代它。

穿黑色战斗服，荷枪实弹的吸血鬼战士在四周搜索寻觅，最后都聚合在一起。

听了他们的汇报，古利特大长老愤怒地对夜空发出嘶吼，刺破穹苍，连那些星星似乎也害怕似的眨了眨眼睛。乌云蔽月，咸湿的海风吹拂着古利特的灰白长发，这位古代老人不怒而威，赫赫逼人。

“血誓”指挥官霍格尔步履极快地走到前面，恭敬地垂下傲慢的头颅说：“大长老。”

古利特“嗯”了一声。

霍格尔挥手，后边两名卫兵架过来一个奄奄一息的人，那是保卫奎里斯的狼族战士，中弹后跳崖悬挂在树干上逃过死难。

古利特皱起眉头问：“奎里斯呢？”

狼族战士龇牙咧嘴，獠牙上滴着发出狗味的血，令古利特厌恶。狼人浑身是伤，颓丧地说：“主人死了，血姬杀死了他。”

古利特烦躁地一跺脚，飞快地拔出剑鞘里的梵卓族古剑，刺进了狼人的嘴里，狼人连哀号的机会都没有，瞪大了恐惧的眼神断了气。

大长老低垂古剑，远眺海岸线，心里恼怒地说：我的学徒公主，你是要走向和我对立的一面，做我的敌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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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普金钻石贸易中心的大堂损害严重，狼族的入侵令玻璃幕墙，喷水池的雕塑，一些纹理很厚的大理石地板，壁灯、水晶灯饰，沙发和茶几，前台招待区的一些物品受到摧毁。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霍普金钻石贸易中心的功能区运转，而且过了26小时，贸易中心大堂也恢复了整洁，完好无缺。

贸易中心的珠宝鉴赏会，拍卖会，发布会一切商业模式下的运作照旧。

梵卓族的秘密图书馆因为上次睿魔尔族魔法师希蒙尼的捣乱，曾让部分书籍和书架遭遇浩劫，幸好古利特在希蒙尼做更多破坏前就干掉了他。

血姬站在魔法结界前，默念咒语想要打开那道防御网，可是古老的魔法防御却好像是调皮的孩子要和她捉迷藏，每当她解读了其中一个环节，就又跳出另一个环节，她需要继续解密下去。

有点不寻常。古老的魔法防御咒语改变了，它的结构打翻，颠覆，重新构建过。

血姬心里一凉，凄然心酸，不禁冷笑了一声：“老师，你是在防卫我吗？你不想让我再深入地学习魔法？”她回头看向庞大地下空间的东南方，某个书架上站着的身影。

古利特站在高高的书架上，像是黑暗的主宰，他轻轻地跳跃在书架的顶端，有的古书已经堆叠到了穹顶。他通过的时候，那些犀牛皮封面，金属封皮的书典会自动散漫地分开，等他过去，然后再组合起来恢复原样。

大长老对魔法的掌握娴熟、精湛。“你违抗我的命令，走向和我抗拒的对立面，如果你能悬崖勒马，回到我的身边，图书秘室随时向你敞开，魔法《圣域》随时为你解读更高深的领域。”

“你的命令，我不是不听，我是需要加以判断和斟酌，”血姬不假思索地辩解，她不会任由大长老掌握主动权，“我不是傀儡，我是梵卓族公主。”

“傀儡？”古利特嘲笑起来，“很让我遗憾，你用了这个词汇。看来，你和我真的渐行渐远。”

血姬说出来的话每个字都清晰：“不是我冷漠，也不是我刻薄，而是我需要理智地接受每一条命令，审视每一个问题。我不盲从也不依附，我对权利没有野心，你如果要掌控全局，老师可以自便。我早就想离开安特卫普城。反正，长老会没有了，你专权独行，再没有节制你的力量存在。”

“难道你要放弃梵卓族公主的身份？放弃魔法学徒的机会？你有可能继承我成为下一代守护魔法师？！”古利特懊恼起来，语速也加快了很多，“你想这样半途而废？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魔法？我当然喜欢学习，可是那得看是在什么情形下去求知，如果是被迫，不情愿的，我宁肯不学。”血姬神情镇定自若地看着他，“我谢谢老师的栽培。”

“你今天像是来找我吵架，或者算账的？”

“不，你说错了，我不想找你吵架，也不想找你算账，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会回答吗？”血姬的情绪有些激动，也有些悲愤。“米莱希珥到底是谁杀的？”

古利特一听神色动容，震骇地道：“陈年往事，我怎么知道他是谁杀的？那归属亲王处理的范畴，我无权过问。”

“你说谎，”血姬厉声地喝斥，指着他。

古利特的脸色平静下来，干脆地从腰后拔出了梵卓族古剑，朝她扔了过来。血姬伸手接住，脸上有些迷茫，不知道他的意思。

“打败我，我就告诉你。”古利特的脸上浮现狡狯和阴险的神色。他就是要让血姬为难。

血姬悲伤地垂着手，松开了手指，古剑哐啷一声落在石板地上，“我最后叫你一次老师，从此刻开始，我不再是你的学生。”

古利特愤懑情绪立刻爆发，怒火冲天，连灰白的头发都一根根像是长戟耸立起来。“是奎里斯告诉你的？”

“是。”血姬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