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源密码—27 恶魔呓语

血姬走出斯塔勒的主卧室，来到走廊之后直奔衣帽间。霍特夫在撒谎。他的话里一部分是真，一部分是假的，其中隐藏着更大的秘密没有说出来。

她打开衣帽间的门细致地检查，霍特夫和那名保镖挤在角落里处于昏迷状态，她读出一个咒语让他俩沉睡。她没时间判断霍特夫话里的真假，因为她决心自己去探秘。等到事情结束，必须教训霍特夫一下，让他知道欺骗魅蓝血族的下场会极其悲惨。她本来没打算杀人或者伤害谁，但是谁要是惹毛了她，恐怕很不理智。

她从二层的围栏跳到一层，轻如羽毛地落地，正厅和走廊没有人，有些动静从客房传来，是电视节目和悠扬的音乐。豪宅内的那组休息的守卫在享受私人空间。

户外另五名愚蠢的安保人员暂时没察觉门口的同伴已经被制服，但是这件事迟早会暴露。

霍特夫说斯塔勒在一层左边的健身房。现在，她直接去找他算账。她静静地走到左边的房间，一个个排除。尽头的房间靠近阳台和户外的花坛。她停在房间门口，里边有个人在诵读着晦涩难懂，古老阴郁的语言。她已经研读，熟悉了许多种语言，可是从来没听过这一种。

血姬笃定那个人可不是在锻炼，更像是在行使某种邪恶的仪式或者祭拜，里边也不是霍特夫所说的健身房。如果她口袋里的那枚银币的确和斯塔勒有关，接下来的事可不好对付。

她冷静地观察了四周一遍，接着谨慎地抬手敲门。笃笃笃，她敲了三下，然后静静地等待。

诵读的声音停止了，房间里恢复平静。清晰的脚步声走到跟前，门向内打开。一个头发半秃，眼袋浮肿，眼圈乌黑像是已经十天半月没睡觉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恼怒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也许他本来想给打扰他清静的敲门者一通恶骂。

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却并不暗。没猜错，这儿不是什么狗屁的健身房，而是基本上空置的房间。窗帘随风摇曳，户外灯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一处显而易见的祭坛。祭坛上点着一排蜡烛，火焰随风摇曳，像是幽冥鬼火。中年人在膜拜的是个巨大的浮雕，它占据了一整面墙，图案与血姬从斯塔勒卧室抽屉找到的那枚银币一模一样。

表情痛苦的一群天使背扛金字塔，塔尖有一个无比邪恶的眼睛低垂，觊觎着世界。它像是个来自宇宙外空间的恐怖生物。

“你是谁？”他的神容憔悴，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暴睁的眼睛显得很狡诈，有几分怨毒；脸上还交织着迷惑，懊丧，猜忌各种情绪。

血姬有一点意外。因为他并不是斯塔勒。她的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眼前的人像是空有皮囊的虚假造物，内里是极致的黑暗与邪恶。

她冷漠地问：“你不是斯塔勒先生。”

“我是斯塔勒的助手阿尔默？你是怎么进来的？”他敏捷地后退了一步，让出了足够应付血姬攻击的空间。

血姬冷眼旁观他的反应，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枚银币在他眼前晃了一晃：“你们不但和恶魔做交易，还与黑暗血族同谋，企图制造可怕的事情。我没说错吧？”

阿尔默受到语言刺激的反应极大，奇速地暴退，一刹那间拉开了十码的距离。

血姬步步紧逼：“不可能，你的速度超出了人类的能力。”

她每走近一步，阿尔默就后退一步，很快已经无路可退，后背贴紧了墙壁。最诡异的时刻来了，阿尔默像是个蜥蜴四肢并用爬上了墙壁，半秃的脑袋垂下散乱的头发，遮掩在后边的眼睛一眨不眨，惊怖地盯着她。

阿尔默低沉地笑声摄人心魂，嗓音嘶哑，断断续续地说：“主人在永恒黑暗中诅咒那位伪善天主……苍白的谎言，沉闷的教条无法束缚他的自由……与其在天堂为奴，不如堕落地狱称王……主人失去了最重要的存在……终有一日要回来毁灭世界，愤怒的地狱之火会燃烧天堂……奴役世间的伪神与作恶的天使将湮灭成灰烬……”

他没有说出完整的句子，总是说着说着就干笑几声，处于狂烈的悲喜之中，像是个逃出疯人院的病人。

血姬听着他的疯狂呓语，声音从低沉的沙哑转为尖利，达到了临界点后旁边的窗户玻璃像是蜘蛛网一样裂开了缝隙。她于是嘲笑道：“算了吧，你的那位主子堕落在地狱里与蛆虫，死魂灵为伍，也就只会发发牢骚而已。”

她的讽刺让阿尔默举止更加疯狂，开始快速地在墙面移动，像是失去其它肢体的人面蜘蛛，不断扭头发出恶犬般的嘶吼。“不……不，主人会赢得世人的尊重……人类甘当伪神的仆役……不如得到地狱王者的倚重……我们每走一步，都在向摧毁天堂的阶梯靠近……复仇……复仇……复仇……”

血姬冷静地拔出了晶红匕首指着阿尔默：“恶魔，显出你的原形，你和黑暗血族的阴谋我会干涉到底。有本事叫你主子来找我！”

“哈哈……狂妄的血族……干掉你能需要地狱之王吗……笑话啊笑话……”

阿尔默的移动速度更快，像一抹流动的烟雾一闪而过。

血姬腾身跳起来，念动魔法驱使晶红疾射出去，阿尔默的身影在角落阴影里停顿了一下，发出凄厉的惨叫。

“魔法师……”恶魔生气地尖叫了一声。“你居然是个血族魔法师……该死的睿魔尔族，自甘堕落的人类巫师……”

阿尔默被恶魔附体的身体扭曲地不断移动，就像是无脊椎软体生物，头部与脖子几乎快要断裂般地紧贴背部。人类身体的不够强壮令恶魔很不满意。他猛地从天花板跳下来，撞蹋了床板，弹起来射到了角落，双手凌空地攫取，无形的力量场像是爆炸后的冲击波。

血姬的身体被瞬间撞飞出去，木门轰隆一声炸成碎片，她与走廊的墙壁撞在一起时，脚步一蹬像是弹簧射进屋内。

她与阿尔默撞在一起，晶红狠狠地扎进了阿尔默的身体，但是对于杀死恶魔，她完全没有经验。除了杀死阿尔默的人类身体之外，她没有更好的办法。

被刺中之后，阿尔默的身体抽搐，一缩身像是乌贼般退出去十码，反应速度快到血姬也抓不住他。

恶魔在墙壁阴影里悬挂着犹如一只漏斗网蜘蛛，刚才一触即发，势均力敌的战斗让血姬更重视敌人。她抹了抹被房门尖锐木刺划伤的脸，血还来不及流出来，伤口已无比欢快地愈合。她一挺身跨出箭步，左手持晶红，右手握拳，默念如尼文咒语：“恶魔，我要让你滚回肮脏的地狱。”

她一挥手，晶红蓦地化为闪电刺出去。恶魔无视她的再度攻击，阴森恐怖的脸鬼魅地笑了笑，一回头撞破窗棂和玻璃逃走了。

这时候，走廊里有匆遽的脚步声和叫喊声，斯塔勒的安保警卫冲了进来。血姬也飞身扑出窗外追击恶魔，一波手枪子弹射在身后的墙壁，像是豆子在油锅里啵啵炸响，也像是欢送的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