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傲—95 雅典娜是个坏女人

苏黎世西区特朗克爵士大街7号的斯蒂汶·洛丹伦侦探事务所这几天深夜，不同时间总会有个神秘顾客打来电话。

顾客的要求很简单，监视某个男人的出轨现象。

通常第二天早上，斯蒂汶·洛丹伦的信箱里就会出现一个装满欧元的信封。洛丹伦侦探只需要全天候跟踪目标就能获取丰厚薪酬。他喜欢这种首尾干净的计划，连雇主都不知道是谁。为了什么目的？他都不用管。做事，然后收钱。简单爽快！

有的雇主要求他跟踪目标，来获取出轨的证据，通常有两种可能性。1，敲诈勒索目标；2，雇主是目标的丈夫或者妻子，想要得到离婚证据，索求巨额婚后赔偿以及孩子的抚养权。

至于合不合法。反正只要不掺和刑事案件，与警察局、国家安全局扯上关系，为了报酬他都愿意干。

侦探原本就是行走在犯罪和触犯刑法边缘的职业。既然，洛丹伦先生选择了它，就要习惯这行的潜规则。

这时候，洛丹伦拖着疲惫的脚步走上楼梯，胸口挂着个拥有昂贵镜头的数码单反相机。它是他工作用的宝贝。每天拍几百张照片，十多段视频积累了庞大的信息量。

雇主需要监控目标从白昼出门到晚上回家这段时间，接触了什么人，去了哪儿，干了什么事，去了什么餐厅用餐，喝了什么酒，分别花了多长时间。所有细节部分，雇主都想知道。对于干了这行8年的老侦探来说，工作过程轻而易举。洛丹伦老谋深算，狡诈善变，在监视行动中几乎没有失手。

今天的工作提前结束。他回家睡了个大觉，确实好几天没回家了。接到这单工作之后，忙起来连睡觉都在侦探事务所。晚上21：00，他回到了富朗克爵士大街7号。

老式电梯总是出故障需要检修，而每次检修后最多三个礼拜，故障又卷土重来，简直像是女人的例假那么准。

他选择步行从安全通道上楼，昏暗的声控灯一盏盏亮起，一盏盏熄灭。大致只有60秒时间让你通过每一层。那个过程回味无穷，他总是盼望有个不识好歹地抢劫犯在楼道里对付他，他可以练练手，包括拳击，拔枪射击的速度和准头。

可惜他没碰到过。苏黎世市区的犯罪率低得可怜，那些警察基本无所事事。

洛丹伦回到事务所门口，习惯性地查看身后和楼道有没有人经过。做侦探的人都神经兮兮的，相信直觉这种东西。

他的腰部有一把柯尔特蟒蛇型左轮手枪，持枪射击的速度对他来说，严格控制在1.5秒。他掏出挎包里的钥匙扣，插进钥匙眼转动之后推门走了进去，右腿一磕将门关闭。他直接走进了办公室，将挎包扔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从脖子上脱下单反相机的吊带放在长方形办公桌桌面上，打开了台灯。

灯一亮，他吓得往后一缩，伸手拔出了枪对准桌对面。

阴影中有个人坐在滑轮办公椅，一动不动，直到他开灯才看到她。这是个面容憔悴，苍白无色的女士，她头上戴着一顶中世纪风格的点缀着羽毛花卉标本的宽檐帽。帽子上黑色的丝巾挡住了她的容貌。

女士保持安静，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如果不是就坐在他的对面，还以为是个塑像。

洛丹伦清了清嗓子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女士，请问你要干什么？”

“我就是你的雇主。”她冷冷地说，简洁而不多言。

“是你？查那位男士是否出轨的雇主？”洛丹伦很诧异她是怎么进入他的侦探事务所，目光快速搜索了一遍，没有任何迹象证明她损坏了门或者靠是街面的窗户。

女士穿着一身黑色晚礼服，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准确地扔到了他的跟前。“把我需要的东西交给我。”

“女士，请稍等片刻。我把数据从相机里导出来。”洛丹伦拿起那个信封，打开看了看，满意地打开抽屉将它扔进去再锁紧。“别怪我多事，我觉得那个男人不像是寻欢作乐的样子，他连主动牵手也显得很别扭。”

她还是冷漠地说：“这不是你该管的，对吗？”

“很快！几分钟。”洛丹伦点点头，没有反驳她的话，心里揣想雇主可能是个上了年龄的夫人。现在很流行年纪差异大的婚姻。要么老夫少妻，要么妻子年龄都快当丈夫的妈妈。这种事，他见得多了。

黑裙女士的穿着打扮像是如丧考妣的夫人，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在书桌旁边的书架前浏览了一遍。

她停留在了书架底座前，那儿有一座智慧女神雅典娜的石膏雕塑。她的手臂肤色苍白，光滑细腻，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刮过雅典娜的脸孔，在上边留下了一条浅浅地刮痕。

洛丹伦抬起头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看着电脑。

她用戏谑地口吻说了一句让洛丹伦觉得不可思议的话：“雅典娜是个坏女人。”

洛丹伦坐直了身体，环抱着手臂，数码单反相机中的照片和视频正通过数据线导入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他看着黑裙女士说：“那么，你的依据呢？”

“依据？”她的眼神中没有一刻的游移和迷茫，马上来了兴趣，“雅典娜嫉恨凡人纺织女阿拉克尼的精湛手艺，输给凡人之后，所谓的女神殴打阿拉克尼，并且将她变成了世界上第一只蜘蛛。特洛伊人为她祭祀的神庙祈求保护，她却在战争来临前抛弃了特罗伊人。由于金苹果之争，她又忌恨至美女神阿佛洛狄忒的美貌胜过她得到纠纷女神的金苹果，在特洛伊众神之战前，她乘机报复，打晕了去救护战神阿瑞斯的阿佛洛狄忒。忒拜城的预言者忒瑞西阿斯无意中看到了她洗浴时的身体，她就弄瞎他的眼睛。她庇护希腊人，可是神庙女祭司在神庙里边，就在她的眼皮之下被希腊人奸污。还需要我说下去吗？”

洛丹伦惊讶地看着她，没料到这位女士如此了解希腊神话有关雅典娜女神的故事。他忍不住还要为雅典娜辩驳一句，没有想到这为他招来杀身之祸。

“可是她也帮助了许多希腊英雄。像帮赫拉克赫斯、阿喀琉斯、帮助凡人俄底修斯。她还解救了俄瑞斯忒斯世代仇杀的恶性循环。”

女雇主冷笑了一声：“这几天你拍的照片和视频都在笔记本里？你做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