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盘下作坊，难得人才

作坊西面有处低矮院落，也就三间瓦房大小，外表看起来十分荒凉，眼见胡三敲门进入小院，王凌感觉铁器作坊越看越满意，简直为他量身打造一般，就等着签订契约。

片刻，胡三从院落走出，后面跟随一名二十五岁上下青年，脸颊凹陷，肤色蜡黄，眼神涣散。整个人愁眉不展，一脸衰败的模样，并不似一名精明商人，倒像应试落榜的穷苦秀才。

王凌查看此人外貌，暗想难怪他做生意不行，就这份倒霉书生的穷酸样，做生意不倒闭才怪。

他心里筹划趁这次机会，好好趁机压压价，争取把价格压到最低，现在手上银子也不多，以后作坊少不得添置一些物件，招聘工匠又是一笔不小开销。

两人表情严肃，胡三上前主动介绍说道，“这位就是铁匠铺主人戴掌柜，这位是买家王公子，两位看出多少价位合适，如果价格谈定之后，立刻去官办牙行签订契约。”

大明对于商人之间买卖交易，必须走官府开办的牙行，相当于官方开办中介中心，由官方出具的契约才算数。牙行会保留记录，防止商人之间纠纷，不过要交纳一笔不菲的佣金，至于私人牙行出具契约，一旦发生纠纷诉讼，官府概不承认。

王凌主动上前摇头说道，“不瞒戴掌柜，兄弟在城中开办一家武器商铺，生意做得还行，最近想扩大规模。另开一家武器作坊，只是掌柜此处场地确实太大，而且火炉器具实在简陋，有些不太合适。”

胡三闻言顿时一愣，刚才明明说好盘下作坊，怎么一转眼功夫就变挂了，他一双精明眼睛紧张盯着好友，买卖谈不成，他的佣金不是打水漂了。

王凌朝他暗中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少安毋躁，俗话说嫌货的都是买家，先质疑作坊场地不好，借机杀价，可以相对低廉价格盘下。

戴掌柜闻言脸色大变，蜡黄脸瞬间变得苍白，紧张兮兮说道，“不瞒王掌柜，这家作坊是小人的祖产，不是经营不下去，真舍不得卖出去，往常也有客商来此查看，出的价格偏低，被我直接打发了。现在北方亲戚传来消息，那边急缺铁匠作坊，所以就想带着家人到北方碰碰运气，如今才低价转让。”

王凌点了点头，瞬间明白事情缘由，现在北地三省天天打仗，武器铠甲耗损必然严重，此人看来确实有真材实料。大明读书人唯有科举才能做官，此人却喜欢科学，在大明倒不多见，倒是一个难得人才。

要去北地发展，确实是一条门，只看此人做人太过实诚，不似奸诈之徒，就怕北地一路凶险。先是李自成一路烧杀抢掠，又是鞑子祸害中原，百姓十室九空，怕是此人也不得善果，乱世对于平常百姓来说，当真人命如草芥。

王凌本来也是实诚之人，见戴掌柜不似奸滑之辈，立刻也不好杀价太多，直接报出一个真实价格说道，“此地铁器作坊本来我嫌弃地处偏僻，场地太大，但见戴兄乃是实诚君子，你我又一见如顾。现在确实遇到难处，兄弟就勉为其难盘下作坊，银钱一并付清，只是到牙行签订契约时，佣金就由戴兄这边出了。”

戴全本来以为王凌会杀价，没想到只提出让他出牙行佣金，顿时欣喜若狂，万一此人借机随便杀价，就能杀掉几百两银子，他也很是肉疼。

相比来说牙行数十两佣金，简直是不值一提，他连忙点头说道，“此事合当如此，一切佣金该由我出，事成之后，定然设宴感谢王掌柜仁义大德。”

胡三闻言顿时急得直跳脚，眼见杀价成功，他也可以多拿些好处。怎么王凌这厮猪油蒙了心，到手省钱买卖给放弃了，白白多出数百两银子，这可抵得上他数年辛苦血汗钱。

王凌摆了摆手，示意他一会再聊，意思是该给你的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