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听女儿提起这个, 姚庄清终于回神,她恨声道:“去什么京城,你哥哥的仕途都要没了, 你便不要去添乱了。”
前几日,长子给她写了封家书, 家书上说,小皇帝不知为何不允他升迁, 还让他待在翰林院里,他害怕自己仕途会有影响, 还说去了京城, 他总是很倒霉, 问她是不是因跟沈糯和离才会如此,希望让母亲想想法子。若待在京城仕途一直不通顺, 哪怕他是阁老的孙女婿, 也会被人看不起。
他要是不能做官, 就无法接她们去京城享福。
让姚庄清一定要帮他想想法子。
他甚至还给沈糯也写了封书信,让姚庄清帮忙递给沈糯。
但姚氏知道这信现在递不成, 沈糯对儿子的情都没了, 收到儿子的信肯定也会烧掉。
姚庄清这两日一直愁着,她知儿子跟沈糯和离后, 崔家会的反噬, 但只以为崔家会稍微有些倒霉,可没想到竟连儿子的仕途都给影响到, 要真是这般,当初她死都不会让沈糯离开崔家的,即便死,也得让沈糯死在崔家。
可现在不同, 沈糯的命格特殊,想用她的运势,就必须她是崔家人,哪怕想用她一身血骨彻底来给崔家转运,都必须让沈糯是崔家人才可用她那身血骨来埋在崔家祖坟里,才能彻底给崔家转运,带来大运。
必须得天道承认,只有沈糯成为崔家人,才是得天道承认。
现在她实在想不到法子了。
总不能强行把沈糯绑去京城,让她再次跟儿子成亲。
且现在沈糯医术好像也越来越了得,自己也会赚银钱,每次瞧见崔家人都冷冰冰,怕根本不会同意跟儿子和好。
崔文兰听了母亲的话,惊慌道:“娘这是什么意思?”
大哥要是不能当大官,崔家可怎么办?
姚庄清骂道:“都说当初让你莫要欺负你嫂子,你偏不听。”
她总觉得沈糯坚持和离,同女儿也有一分关系。
“跟她有个什么关系。”崔文兰嘟囔,“和离就和离了,哥哥这不是娶到更好的了。”
“你懂个什么!”姚庄清气得胸
口都在疼。
她不能把沈糯命格这种事情告诉给女儿,女儿性子不够沉稳,对外乱嚷嚷,要是给其他人知道沈糯的命格,都会眼馋,哪怕不懂什么命格之说,也会觉得把沈糯娶回家有好处。
姚庄清忽地想到个法子,她会画一种桃花符,只要在桃花符里面写下儿子的名讳和生辰八字,然后这符送到沈糯手中,只要沈糯拿着符带够七七四十九日,就会对儿子生情,只要沈糯对儿子生了情,再把儿子这封信给沈糯,沈糯才会愿意的。
姚庄清急忙回房准备画符。
崔文兰还再跟她的身后闹,“娘,我想吃卤肉,娘你给银子,我去买卤肉。”
姚庄清哄她,“文兰乖,莫要现在闹,我想想法子,让你哥哥重新娶了沈糯,她做吃食好吃,等你哥哥娶她为平妻,以后你想要什么吃食,让她做就是了,现在你先莫要打扰娘了,娘要去画符。”
崔文兰虽还是馋,但也知晓,这卤肉的香味就是沈家传来的,肯定是沈糯做的,如果哥哥能娶她做平妻也是好的。
沈糯做吃食的手艺又精湛不少,村里好多人都吃过她做的吃食,说是美味极了,香的都想让人把舌头都给吞了。
沈糯跟哥哥和离后,她就吃过沈糯做的梨脯,的确好吃的不行,至于其他吃食,她没吃过,但现在闻这个味道,她都馋的快要受不住了。
所以崔文兰还是有些愿意让沈糯做她的小嫂子。
母亲这般说,她便不再打扰。
姚氏先洗手净面,又诚心对天地间祷告一番,才回房调了朱砂墨开始画符。
她画符并不是一次就能成。
偶尔需要两三次才能画好一个。
画这枚桃花符,姚氏屏蔽杂念,认真画符,饶是如此,她也是到第三次才画出一张桃花符。
看着画好的桃花符,姚庄清额头汗津津的,差不多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
画符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其实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会画符,她也没有跟人学过,也是前几年,突然脑海中就多出许多玄门道门的术法,她好似自然而然就会给人相面,摸骨,画符,使用一些
小小的术法了。
她曾也想找缘由,找到自己为何会懂这些。
但怎么都无法记起,只得作罢。
桃花符若想有用,符中必须有桃花受益人的生辰八字。
桃花符上面的符是需跟生辰八字一起画的,这枚桃花符里面就有洛书的生辰八字。
姚氏也知晓沈糯对崔家痛恨着,肯定不会佩戴她给的符。
但她有别的法子让沈糯乖乖佩戴上这枚桃花符的。
她听闻沈糯前几日在盘临镇的暴乱中被波及,受了些轻伤,在家躺了几日。
沈家人非常疼爱沈糯,就连沈家大伯和三叔两家的人都非常关心沈糯,只要事关沈糯的安危,连他们都会乱了方寸。
前两日沈糯被暴乱波及,在家躺了几日,她都瞧见沈家大伯和沈家三叔领着家里人看沈糯探望好几趟,特别是沈燕,从沈家出来,眼睛都红通通的。
沈家人非常憎恶她,但沈燕还年轻,就算也不喜她,只要她忽悠两句,说些事关沈糯安危的话语,沈燕这样的小姑娘就会迟疑的。
所以她打算从沈燕人下手。
次日一早,姚氏端着木盆来到河边。
沈燕是个爱干净的,家中里里外外都是她收拾的,前几日因为习俗不能浆洗脏的衣物床单和被套,今天能洗后,沈燕就拎着一大桶衣物出来了,至于床单和被套,母亲担心她洗不动,也从来不让她洗这些,都是曹氏自个儿洗。
沈燕提着桶脏衣服来到河边,寻了个位置开始浆洗衣物。
姚氏过来时,沈燕已经把脏衣物都洗了一边,听见身边有动静,沈燕侧头看了眼,发现竟是姚氏,她脸色跟着就沉了下去。
但沈燕也没做出过激的行为,只当没有姚氏这么个人在身边。
姚氏蹲下,一边浆洗着衣服,一边低声跟沈燕说话,“燕子,前几日盘临镇发生暴乱,听闻阿糯也被波及到,阿糯没事吧?”
沈燕皱眉,不搭理她。
姚氏叹口气,“燕子,你这样婶子心里面难受,阿糯嫁来我们崔家这一载,我对她如何,你应该也瞧的见,我对阿糯是掏心掏肺的好,洛书当初想要娶平妻
的事儿,我也是坚决反对的呀。前两日听闻阿糯受到了轻伤,我心里头难过的不行,想去探望阿糯都不敢,今儿撞见你,我只是想问问阿糯身子没事儿吧?”
沈母沈父不好忽悠,但她觉得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还是很容易忽悠的。
沈燕顿了下,还是没有说话。
她有些犹豫,当初阿糯姐跟崔洛书和离时,姚氏的确反对,还说过不让崔洛书娶平妻的话。
至于阿糯姐被暴乱波及受伤的事情,是沈家对外说的,不想让人知道阿糯其实是救被暴乱波及的伤患才力竭的,灵鹤门是邪教,手段残忍暴虐,要是给灵鹤门的人知道,就担心灵鹤门的人找阿糯寻仇,所以对外只是说阿糯也被暴乱波及受了点轻伤。
姚氏继续叹气,“说实话,今儿我来找你,的确有些事情想告诉你,事关阿糯,我知阿糯因为洛书还不肯原谅我,你那二叔二婶也不愿见到我,我是真心疼惜阿糯,我希望阿糯就算离了崔家,也能顺遂。燕子你也知道我懂一些相面之术,也会画符帮人治疗,我前些日子看见阿糯,观她面相,知她今年犯太岁,你可听闻过犯太岁?”
沈燕心里一惊,她当然知道犯太岁。
犯太岁可是大凶,是流年不利,一整年都会倒霉,有些严重的犯太岁还会伤及到性命。
“阿糯的生辰八字与今年值年的太岁星君相同,其实很多人生辰八字都会跟太岁星君相撞,但一般也没甚太大的影响,可阿糯出生的时辰又是最冲太岁星君的一种,所以阿糯今年犯太岁恐比旁人严重许多,你自个想想看,阿糯今年是不是特别倒霉?”
沈燕心里面一琢磨,阿糯今年还的确很倒霉,先是和离,然后好几次帮人看病还力竭,出门都还撞见暴乱,的确很不顺。
见沈燕面带迟疑,姚氏知晓她把自己的话给听了进去。
她继续说,“而阿糯的犯太岁也远不止这些,我前几日观阿糯面相,知道她还有次大灾,只怕会危及到性命,我是真的疼爱阿糯,不想她出事啊。”
沈燕终于被她说的有些慌了,若是旁人这样说,她或许还不信,可姚氏
会画符,还经常用画符给村民们治病,她亲眼见过姚氏用符给人止血,那血立刻就止住了。
所以对姚氏的话,她还是有点信的。
加上阿糯姐最近的确很倒霉。
见沈燕已经很慌乱,姚氏就把怀中的桃花符掏出来递给沈燕,“燕子,这是我画的平安符,可以挡太岁的灾,你把这枚符给阿糯,让她一定要带够七七四十九日,这样就能为她挡住剩下的那次大灾。我知阿糯因洛书连我都恨着,这枚符我不能亲自交给阿糯,她不会要的,所以燕子,你能不能说这枚符是你去道观求的平安符?让阿糯带着,这样阿糯才不会心有芥蒂的佩戴这枚平安符的。”
沈燕盯着姚氏递过来的平安符,心里还有些迟疑。
她的确是担心阿糯姐,可姚氏的平安符真的能给阿糯姐吗?
阿糯姐知道这要是姚氏给的符,怕会生气的。
但又事关阿糯姐的安危,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好。
姚氏直接把符塞到沈燕手中,她眉宇间满是忧愁,“燕子,你帮帮阿糯吧,阿糯这次的大灾若过不去只怕会……”她说着小声凑到沈燕身边道:“阿糯这次大灾还跟灵鹤门有关的。”
后面这句话就是姚氏胡扯的,沈糯当然没什么灾。
也跟灵鹤门没关系。
但盘临镇的暴乱是灵鹤门做的,村民们对灵鹤门简直是谈之变色,是大家最惧怕的。
只要再跟灵鹤门扯上点关系,沈燕就会更加信服。
沈燕一听这话,脸色彻底变了。
如果阿糯姐不是帮忙救治伤患才晕倒的,这话她也不会信,但阿糯姐是救治被灵鹤门砍伤的百姓们才晕倒的,她就不得不信这话了。
难道这次的大灾就是阿糯姐其实是救伤患才晕倒的事儿被传出了?
而后被灵鹤门寻仇吗?
姚氏见沈燕彻底松动,一把将手中的桃花符塞到沈燕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