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星星的光
徐明柏是跟焖锅一起进来的,屋里一下就多了热闹气。
“回来了。”简子星坐起来,“答辩怎么样?”
“挺好不用操心。”徐明柏坐他旁边,目光扫到仲辰,“这是?”
仲辰轻轻抬了下眉,“仲辰。”
“我俩连床。”简子星介绍道:“还是同桌。”
“这样啊。”简明柏扬眉笑起来,“哥们,你好啊,我是子星的好朋友,h大ai方向读博的。”
仲辰眯眯眼,露出一宿八十的假笑,“厉害厉害。”
“边吃边说。”简子星不客气地夹起一个剖开的大闸蟹,开始说他爸的情况。
旁边两人聊得火热,仲辰边吃边偷摸把简子星手机顺过来,趁着还没锁屏,又看了一眼那张照片。
这人绝壁是减肥了。
照片上目测得有一百六,大软蛋一个。真人身材却挺紧实的,不算胖子。长得……就那样吧,照他比差了八条街,顶多算个好人。
仲辰把手机又放回去,听俩人聊完病人又聊机器人。
ai博士,一说出来好像挺牛逼的,可惜学校垃圾。也是实在想不明白这种学校读博的人怎么好意思对外宣称自己是个博士的。
仲辰啃着排骨叹气,忽然想到这人也没惹过他。
但就是烦,一看就不喜欢。估计是他穷了一阵开始仇富了,这小子是穿某牌t恤进来的。
哪又能怎么着,这牌的鞋他有一柜,穿都懒得穿了,就等着以后烧了做成珍珠奶茶卖给同学。
徐明柏拉了一下简子星。
“嗯?”简子星嘴里唆着蟹壳,递过一个询问的眼神。
“你这朋友挺能吃啊。”徐明柏低声说,“要不再加一份排骨吧,怕他吃不饱。”
“没事。”简子星摆手,“就这些了,他再吃迟早会变成猪精的。”
徐明柏一下子乐了起来,乐半天又感慨道:“你比上次见面活泼不少,看来是你爸有起色受到鼓舞了。”
简子星撇嘴,“可能还是拜这位哥所赐,换你天天跟精神病待一块也深刻不起来。”
徐明柏扬眉,片刻后又看了仲辰一眼。
仲辰筷子夹着排骨放进嘴里,两秒后抽出一根骨头。
左手机械地重复这个动作,右手拿着手机跟老妈扯皮。
-陈竹:这月生活费打你卡上了。
-仲辰:太少了,你打发儿子还是打发叫花子啊。
-陈竹:不要就给我打回来。
-仲辰:再加一万吧妈妈,我好久没吃过饱饭了,得补一补亏空。
-陈竹:一万块钱不够你补亏空吗?
-仲辰:这几天吃饭欠了同桌八千。
-陈竹:……
半分钟后,短信提醒进账。
-仲辰:看来妈妈还是爱我的。
-仲辰:再给我寄几双鞋吧,上次跑步跑没一只,手头就只有一双鞋能穿了。
-陈竹:为什么能把鞋跑没?
-仲辰:g牌的找到多少寄多少,再来两双篮球鞋、两双跑步鞋。宿舍床垫很不舒服,也来一个,还有我必须要枕的那个羽绒枕和小靠垫,加一套帅气的睡衣,谢谢陈董事长。
-陈竹:……我真该把你送去参加变形计。
-仲辰:寄到老房子哈,别寄学校,太招摇。
仲辰满足地长出一口气,放下手机继续吃。
脸盆那么大的锅已经空了一大半,尤其是靠他的那一边,整个塌下去了。
他本想夹个螃蟹尝尝味,筷子都要夹到了,忽然又想起刚才简子星举手说螃蟹是他爱吃的,于是临时又拐个弯,改夹块排骨扔嘴里。
“你少吃点。”简子星无奈地看着他,“饥一顿饱一顿,不怕胃痛?”
仲辰咋舌,“也不知道谁害我饥一、哦不,饥两顿的。”
简子星凶狠地瞪过来,仲辰又大声叹气,“以后注意点,同桌只有一条命,饿死了就真没了。”
简子星:“……”
仲辰放下筷子,大拇指和食指捏起来在他眼前晃一晃,严肃道:“我今天离被你饿死就差这么一点点。”
简子星冷漠脸。
仲辰掐在一起的手指忽然又捻开半厘米,笑道:“但是排骨锅很好吃,给您比个心。”
“走开。”简子星嫌弃地别过头。
吃完饭出来天都有点黑了,徐明柏回自己家住,跟英中是两个方向。
简子星连告别客套话都没说几句,随手拦了车,就一脸恹恹地钻进车里。
仲辰看他半天,问道:“你是不是很难受?”
“有点。”简子星闭着眼睛倒在座位上,“发烧不该吃螃蟹,但我就是想吃。”
他顿了顿又轻声说,“我今天其实也有点饿了,特别有食欲。”
“理解。”仲辰手放他膝盖上搓了搓,“绷着的弦一下子松了,是该好好吃一顿。”
“你说。”简子星又睁开眼看着他,“如果我爸今天没起色,我现在是不是刚被李经义嘲讽完,带着一肚子憋屈连饭都吃不下去?”
仲辰点头,“很有可能。”
简子星叹气,“这种侥幸的感觉有点微妙。”
车里面安静了两秒,而后仲辰撑着座位一下子挤过来,架住简子星的脖子。
“我跟你说,这就是命。老天爷就是这么贱,就想看你对生活低头。只要你低一下头,他一看你,哎,挺好看还挺乖巧的,算了不难为你。”
简子星撇嘴,“说老天爷贱不好吧?”
仲辰嘶了声,又捅捅他胳膊,“而且就算你今天跟李经义伸手了,也没什么可难受的。你不是为自己低头,你是为你爸。”
简子星烧红着一张脸瞅着他。
“我给你打个比方。”仲辰又挤过来一点,“假如我落在李经义手里了,他逼着你给他磕头叫爸,不然就打我,你怎么选?”
简子星逐渐失去表情,而后又渐渐变得迷惑。
“他为什么要打你?”
仲辰挑眉,“打个比方啊。”
简子星想了想,轻声道:“那我其实还挺想看的。”
仲辰:“?”
“主要想看你和他对殴,刀枪棍棒甩绳子。”简子星又说,“捆绑y。”
仲辰没出声,过一会后手伸过来摸摸脑门。
“你至少三十九度了。”他说,“都说胡话了,需要同桌抱抱才能痊愈。”
简子星面无表情推开他,“摸挨老子。”
车在沿江线上驰骋,简子星降下车窗,凉风呼呼吹在发烧红热的脸颊上,整个人晕乎乎的,像喝了酒,很晕又很放松。
他忽然对着江上倒映出的高楼大厦勾起唇角。
“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