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决绝之心

囚车被推上广场，推到巍峨耸立广场中心的水神雕像旁。

明亮的火把照亮了整座广场，越往中心火光越亮。

水神雕像下围着几圈高低有序的蜡烛，成为整个广场最耀眼的中心。

火光中，一个身穿灰色大氅男人缓步走到雕像下的高台上。

他看起来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有着一头像是鹰羽一般颜色的棕黑长发，将其扎于脑后。

环顾四周，他双手下压，示意四周人群安静下来。

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环顾四周时也像是一只寻找猎物的雄鹰。

他正是现任冷港领主、「奥拉夫」家族当代族长，人称「冷港之鹰」的「伊戈尔· 奥拉夫」。

在明亮的火光中，在周围人群期待的目光中下，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每年，我们都要举办三次的祭典，三次。”

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次中，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封海祭’。”

“我知道，对于城中的许多商人来说，接下来的这一个月或许会让你们赚到一年中最多的钱。”

“可是对于我们整个「冷港」乃至整个「战斧」来说，这一个月我们损失得更多。”

“许多年前，当我们的祖先第一次踏上现在脚下的这块土地，并在这块土地上建立起了一座值得载入史册的港口时，把它命名为‘冷港’。”

“这是为了纪念我们远在北方的故土。”

“可能许多人都忘了，很久以前，我们「战斧」的祖先是最早一批从极北的寒冷冻土跨越「幽冥海峡」迁徙到北陆的人类居民。”

“我们是海洋民族，所以我们信仰博爱的水神「珀赛多纳」。”

说到这，他停住了，脸上的表情竟似有些悲伤。

“……然而可悲的是，一代一代，我们当中的水神信徒却越来越少……”

“……甚至包括我自己在内。”

“没错，连我自己也不是水神信徒……”

“我每天都会向水神祈祷。可是我已经三十八岁了，却始终没有得到过水神大人的回应。”

“为什么鱼获越来越少，为什么商路越来越窄……”

“为什么以海为家的我们，每年要像是乞丐一般乞求「无常月」的到来！”

“为什么？”

“为什么！”

“究竟是水神大人遗弃了我们，还是我们遗弃了水神大人？”

高台之下，许多民众都羞愧地低下了头，甚至有人的眼中泛起了泪光。

“没错，我不喜欢‘封海祭’，就是因为它代表着「无常月」要来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商船停运、渔船收网。即使「无常月」过去，越来越近的「亡魂海」也让我们可以自由捕鱼的海域越来越窄。”

“自从我父亲去世由我担任冷港领主以来，我派遣过不少人手去「亡魂海」中调查，结果他们大都有去无回，也没有调查出什么确切的结果。”

“我觉得，这一定是水神大人在惩罚我们，惩罚我们的懦弱，惩罚我们的无能，所以博爱的水神才不愿意将他的戒律赐予我们。”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