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以此为生

黛丽丝笑道：“正像是我刚才说的，圣阶越高，获得的「律」会越多，所受到的「戒」也会越多。”

说着，她往前探了下身子，稍稍压低声音道：“而许多「戒」可能是会要人命的。身为死神信徒，你应该很清楚这点。”

“当然，一般来说，如果只信仰一位戒神的话，受到的「戒」往往是不会相互冲突的。”黛丽丝的音量又恢复了正常。

安诺立刻明白了，“也就是说，不同的戒神赐予的「戒」是有可能有冲突的，而信仰的戒神越多、圣阶提升得越多，这种冲突的概率也会变大。最要命的是，在升阶之前，下一阶位的戒律信息都是隐藏起来的，所以你才说，升阶会成为生死考验。”

黛丽丝微笑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有的人运气不好，升阶之后直接就会破戒而死。运气好一些的，就算遇到相互冲突的「戒」，但只要不去使用相应的「律」就可以了。不过这就相当于是之前的努力几乎都白费了。”

“所以说，几乎没有持戒者会去选择同时升级几位戒神的圣阶。所以，一位高阶持戒者他最高的圣阶是归属于哪位戒神的，那他主要信仰的对象往往就是哪位戒神。”

“所以，你的选择非常正确。”

安诺苦笑一声，没有接话，心中却在想，根本不是他选择死神，而是死神选择他——他没有选择。

“我还想知道一件事情——信条是可以被取消的吗？”

“当然不可以。”黛丽丝理所当然道，“信条是被铭刻进灵魂的，只能被同阶位的其他信条所覆盖，被覆盖的信条则会就此湮灭。”

安诺点点头，但他没有跟黛丽丝说，其实信条应该也是可以被取消的。他的「死神信条·醉生梦死」就是一条临时信条，等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应该就会被取消了。

“没想到您本人没有追随任何信条，却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安诺由衷赞叹。

黛丽丝笑道：“我说过，这是我们神职人员的职责。”

安诺又感叹道：“刚才有那么一会儿，我还以为您会对那些战斗类信条还有升阶什么的不屑一顾呢。”

听了这话，黛丽丝摇头笑了起来，“既然存在着那些用来战斗与杀戮的信条，那么就有它们存在的道理。”

“其实如果有了深入了解你就会知道，诸位戒神大部分都不是所谓的和平主义者。”

“不过我的确还是不喜欢战斗跟杀戮，毕竟我不擅长。”黛丽丝又自嘲般笑了起来，“但我也不反对。说真的，其实我跟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只要战火不要波及到自己身上就好了。”

安诺没想到黛丽丝会说出这么接地气的话，却听对方继续道：“我们万神殿建立的初衷就是希望诸位戒神的信徒都能获得平等的身份跟待遇，希望所有人都能平等自由地生活，希望战火永远都不要波及到任何一个人……”

说完，黛丽丝再次转头看向窗外，沉默了下来，似是想起了什么事，又似是在给安诺时间，让他好好消化刚才这些话。

安诺相信黛丽丝所说的话。但他直觉觉得，从万神殿的高层决定设立「圣灵骑士团」开始，就已经离“平等自由”的初衷越来越远了。

半晌之后，黛丽丝站起身，“看你带着望海兰，需要我引领你去水神「珀赛多纳」的分殿吗？”

“分殿？”安诺愣了一下，也站了起来，“我还以为所有信徒都是在大厅向戒神祈祷呢。”

黛丽丝也愣了一下，忽然露出有些俏皮的笑容，失笑道：“在大厅祈祷的要么就是没有持戒的普通人，想通过广泛撒网的方式向戒神挨个祈祷，要么就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所信仰的戒神，所以才混在人群中。还有一批人，甚至以此为生。”

“以此为生？”安诺有些搞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黛丽丝向安诺伸出手，“走，等下带你经过大厅的时候你上看一眼就明白了。”

安诺轻轻握了一下黛丽丝的手，微微躬身道：“那就有劳了。”

黛丽丝收回手，也收回俏皮的表情，又像是刚才来时那般自顾自在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