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苦涩之酒

“一年365天？”安诺刨根问底。

“一年360天，12个月，一月30天，一天24小时，一小时60分钟，一分钟60秒，一秒钟……”

“一秒钟什么？”

“一秒钟我要加0.1米斯玛，一共6米斯玛，谢谢。”

递出6米斯玛的同时，安诺又在灵魂视野中瞥了一眼计时器——离任务开始过去了大概三个多小时，那么根据今天的日期推算，离任务结束还有接近36天。

“第二个问题，维恩莱特先生，请问您知道如果一般的船只从冷港出海的话，半个月左右跟一个月左右分别能到哪个距离吗？如果您知道的话，麻烦您把大概的范围在地图上帮我圈一下。”

安诺把地图在维恩莱特的面前铺开，微笑问道。

老头似乎愣了一下，扶了一下眼镜，思考了一会，这才缓缓说道：“不同类型的船船速都不一样。”

“目的地、季节、天气、载重、航线，这些都会影响船的速度，所以这问题我没办法回答，这钱我赚不了。”

老头的回答几乎无懈可击，看得出来，他是一个相当严谨的人。

安诺知道再问下去恐怕也难有准确的答案，所以就点头说道：“谢谢你，维恩莱特先生。对了，您的书店一直都开到这么晚吗？”

“看情况。”

安诺点点头，转身关掉魔法灯，“我有其他问题的话还会再来向您请教的。”

“欢迎。”

在不需要回答问题的时候，老头又恢复成了惜字如金的状态。

“对了，请问‘冷港之夜’酒馆怎么走？”出门前，安诺忽然想起了初衷，转头问道。

“出门右拐，右手边第一条巷子走到底，往左看。不收钱。”

“谢谢您，维恩莱特先生。”

安诺向维恩莱特微鞠一躬，走出了书店。

出来之后走了几步，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书店的招牌，没想到，居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沉静的席傲思……”

他一下子想起了那个有点傲娇的「智慧与知识之神」席傲思·缇丝·索菲亚丝。

他感觉，那个老头维恩莱特一定是她的忠实信徒。

……

从书店出来花了不到五分钟安诺就回到了冷港之夜。

他不知道跟深蓝在一起时碰上的那个水鬼算不算是他吸引来的第一个亡灵生物，毕竟按照深蓝所说，在海边的偏僻处遇上水鬼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不管算与不算，他应该至少还有九到十二小时左右的时间可以不必过分警惕，今晚应该可以睡个好觉。

酒馆门还开着，客人却走得一干二净，想来不是他们主动走的，而是到了打烊的时间。

想起那些客人，安诺忽然想到，或许明天白天可以去码头碰碰运气，说不定可以从往来的水手那里打听一下今晚维恩莱特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思绪回到眼前，安诺发现，酒馆的卫生已经被收拾好了，桌椅也都摆放整齐。多余的油灯已经被掐灭，只有吧台那儿还亮着一盏。

克里欧娜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自斟自饮，面前似乎有个立起的小相框。

安诺没有故意放轻脚步，所以他肯定对方知道他回来了。

他坐到克里欧娜旁边，没有说话，视线移到那相框上。

安诺以前也没见过照片，不过他直觉觉得相框里的照片应该跟他以前世界里的照片不同，或许是某种魔法的产物。

照片里面是两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成年人跟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应该是一对夫妇跟他们的女儿。

不过不论是里面的那个成年女人或是那个小女孩，似乎跟克里欧娜的长相都不太一样，所以安诺也吃不准那到底是谁的照片。

照片上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这却让安诺有些感慨。

看得出，克里欧娜的心情不是很好，但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只好说起自己的事。

“我出生时眼睛就不好，最近才有一只眼睛恢复视力。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家里……也没他们的照片。”

安诺撒了一个小谎，他父母的照片他一直带在身旁，只是从来没有机会看。

克里欧娜没有说话，而是起身绕到吧台后，把相框端端正正摆放在吧台后面架子的深处。

“第三条规矩……”她忽然开口，“永远不准碰这个相框。”

“第三条？”安诺想起刚来时被扔出去的两个醉汉跟后来被扔出去的大胡子，“我还以为第三条规矩是喝醉前必须结账离开呢。”

但是他很快又想起，克里欧娜的确没有亲口说那是她的第三条规矩。

正在这时，克里欧娜忽然拿过一个空杯子，倒上一点刚够铺满杯底的麦芽啤酒，把杯子推了过来。

“喝完赶紧上去睡觉，早上我叫你。”

安诺忽然明白，为什么克里欧娜刚才说那是第三条规矩了。

他一口喝干杯中酒。

味道有点苦，也有点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