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黑锅谁背
黎氏看着就生气：“真是半分教养也没有，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娘亲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柳婧妍见状，早就按耐不住了，上前要去抢过谢悠然。
“你们放开她，放开悠然，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孩子呢。”柳婧妍心疼的斥责道。
孙嬷嬷冷笑了一下，劈手一耳光就甩在了柳婧妍脸色，把柳婧妍打的眼冒金星，身体还晃动了好几下，才站稳。
“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碰悠然小姐，小姐是王府的小姐，你个下贱东西也配，滚开！”孙嬷嬷狠狠的骂道。
而孙嬷嬷这样对待柳婧妍，自然是经过黎氏的默许的。
“娘亲，娘亲。”谢悠然哭的声音都哑掉了，可是她被两个丫鬟抱着，却动弹不了，她很想去找自己娘亲，可是却无能为力。
“王妃，夫人，求求你们了，就放我们母女一条生路吧，不要拆散我们母女好不好？”柳婧妍苦苦的哀求道。
她此刻才真正明白，她在镇南王府这些主子面前，是多么的渺小，她们若是想弄死自己，真是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的。
可看着女儿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她即便心中在怎么害怕和恐惧，也无法看着女儿这般啊。
她不断的哀求着黎氏：“王妃娘娘，我知道我是个低贱的人，求求王妃娘娘，可怜一下悠然吧，悠然年纪还小，离不开我啊。”
不等柳婧妍说完，孙嬷嬷一脚就踹在了郑婉儿身上，直接把她踹翻在地：“作死的贱人，还敢求王妃，来人，拉住她。”
立刻有两个粗壮的婆子上前拉住了柳婧妍，让她动弹不得。
黎氏根本没有正眼看柳婧妍，却是对谢正兴说道：“王爷，孩子也带出来了，不如回府吧。”
谢正兴点了点头，直接转身先走了。
黎氏紧随其后，对谢悠然和柳婧妍的哭喊声充耳不闻。
谢景煜亦是，看到此情此景，却没想着替柳婧妍说一句话。
他一则没这个心，二则也不敢，总归是没有开口的。
于氏摇了摇头，转身也走了。
谢景煜见于氏离开，立马叫着：“夫人，你等等为夫啊。”
直到谢家人尽数离开了，那两个婆子才放开柳婧妍。
柳婧妍顿时就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跌坐在地上，她失魂落魄的望着大门口，却早就空无一人了。
她无助到了极点，从来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她痛哭流涕。
而一旁一个婆子冷笑嘲讽道：“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吧，别在想有的没的了，就安分守己的守着这小院子过日子，如果再去奢求什么，定然会性命不保。”
这婆子的话虽然说的残忍，倒也是事实。
看王妃今日的样子，只怕是恨毒了这柳婧妍了，能留下柳婧妍一条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很快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原来的几个下人，她们都跟柳婧妍相处的时日久了，也是有感情的。
看着柳婧妍落到这个地步，心里自然也是十分难过的。
“夫人想开些吧，三公子应当不会不管夫人的，说到底，这些年都是三公子照顾夫人和小姐的。”贴身侍候柳婧妍的丫鬟劝道。
柳婧妍早就六神无主，没有主心骨了，只是靠着丫鬟身上放声大哭。
谢景煜来的时候是骑马，走的时候就同于氏乘坐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于氏也没给谢景煜一个好脸色。
谢景煜却满脸讨好的凑了过去：“夫人，我知道今日的事情是我不对，可夫人你今日也出了气吧，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谢景煜！”于氏咬着牙，顺便在谢景煜胳膊上掐了一把，掐的谢景煜眼泪都飚出来了，可心里到底也放了心，于氏哪怕是打他骂他，也比不理他好，这么多年夫妻，谢景煜还是很了解于氏的。
于氏若是不搭理他，才是真的生气了，若是肯打他骂他，就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就想知道，这些年，我不是真心实意同你过日子的吗？我对你怎么样，你感觉不出来吗？你的事情，我事事上心，包括你的公务，我能处理的，能帮你的，我全都没有推脱，而且在女色上，我亏着你了吗？我的两个陪嫁丫鬟，都给了做了妾室，她们哪个不是貌美如花，对你不是事事依从，尽心尽力的伺候，包括打小儿伺候的丽姨娘，我带她如何，你自己说。”于氏说着，眼圈儿都红了。
其实想想这些，谢景煜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对不住于氏。
于氏虽然对他管的严，可却是真的很上心，事事都亲力亲为，对女色上，倒是也没亏待过他，哪怕于氏也是个很小气的人，却仍旧给自己的陪嫁丫鬟开脸做了妾室，就连丽姨娘也是她做主抬了做妾室的，也算是十分不错的了。
“夫人，我真的知道错了，而且我瞒着你，也是怕你生气啊。”谢景煜安慰着说道。
“谢景煜，你太没担当了，我是如何跟你说的，若是为官者，为人父，你也如此没有担当，怎么以身作则呢，而且我跟你夫妻八年了，你都没有把这件事告知与我，反倒是让老三给你背黑锅，你作为兄长，却把这黑锅扣到弟弟头上，你自己觉得应该吗？谢景煜，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不是事事都想着逃避责任，推卸责任，明白吗？你是这镇南王府的世子爷，不该如此的。”于氏劝慰道。
“可是，若是父王知道我做了这样的事情，岂不是对我失望透顶吗？其实当初我也想过把这件事与你说明白的，只是母妃不同意，说这件事一直让老三担着就行，其实我对三弟，也是愧疚的，可母妃说，三弟本来就不得父王的心，而且名声也不好，所以也不在乎更坏一些了。”谢景煜如实说道。
其实这件事这么多年了，谢景煜也早就想过解决的办法，他也想过跟于氏说清楚的。
可始终没这么大的勇气，所以就找了黎氏商量，毕竟黎氏也是他最信任的母妃。
黎氏一口就拒绝了，说这件事儿要一辈子瞒下去，既然谢景灏已经认了她们母女，那就让谢景灏一直照顾下去吧，反正谢景灏的名声已经够坏的了，也不差这一遭了。
这是黎氏的原话，黎氏还说，亲兄弟就是该互相体谅的。
于氏听的翻白眼，从前还不觉得，经过这事儿，才发现，原来她这婆母，竟然这般偏心。
可她也有些不大明白，若是偏心，合该偏心自己儿子才是，可这黎氏却对谢景煜真心实意的疼爱，一直都打压谢景灏，这算是个什么道理啊。
这谢景煜和谢景灏可是嫡亲的兄弟啊，难道她是要挑拨分化两兄弟的关系吗？
于氏觉得黎氏这居心可真是不怎么样。
“夫君，你不能这样想，你可是兄长啊，兄长应该爱护弟妹才是，你怎么反倒是让三弟来保护你，替你背黑锅呢，若是咱们母妃在天有灵，看到你这样，她会不会失望呢？”于氏问道。
于氏说的自然是先王妃，也是谢景煜和谢景灏的亲母妃。
其实谢景煜对自己亲母妃已经没有一点儿印象了，因为先王妃去的时候，他才三岁大，根本就没有任何印象。
而他的那些印象，也只存在于画像之上，不得不说，谢景灏生的和母妃真的有五六分相似。
都那么的惊艳，让人倾倒。
“夫人，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谢景煜倒是知错就改。
于氏叹着气，她是真的希望谢景煜是真的能听到心里去的。
可看起来，也是够呛的。
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不过她总觉得黎氏有点儿把谢景煜给养歪了，难道黎氏是故意的，这样疼爱谢景煜只是假象，故意把他养歪了，然后还不断的打压谢景灏，为的是最后推着自己的亲儿子上位吗？
于氏出身世家，从小也是耳濡目染了不少腌渍事情，所以考虑的未免也是有有些多的，因为她实在是弄不清楚黎氏的用心。
看着黎氏这般，不知道黎氏到底是为什么。
完全摸不着头脑。
谢景煜见于氏沉默不语，心中却格外的没底，以为于氏是对他还是很不满，不肯原谅他。
“夫人，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再也没什么瞒着夫人的事情了。”谢景煜指天发誓，说的十分真诚。
“好了，我知道了，这悠然接回来了，往后你打算怎么办？”于氏话锋一转，问道。
其实他对谢悠然倒也真的没什么感情，谢悠然还牙牙学语的时候，他还去见过几次，后来谢悠然长大了，早就认为谢景灏是他爹爹了，只以为自己是他二伯父呢，当然，这不认孩子，也是黎氏告诉他的，说他不能认下孩子，若是孩子认他为父，这事儿肯定是瞒不住的。
这话谢景煜没说，但是对谢悠然的处理，他真没意见。
“这后院的事情，自然交于夫人了，夫人是嫡母，如何教导她，都是夫人说了算。”谢景煜自然全权交给于氏了。
于氏叹了口气，她不让柳婧妍进府，自然有她的想法。
她着实受不了这口鸟气，谢景煜有这么大的私生女，若是传了出去，自然是笑话的。
若是再带来一个外室，她该如何面对盛京勋贵圈里这些人，她是要脸的。
这若只是一个孩子，倒还好说。
起码看着不这么堵心了。
其实柳婧妍对她来说，真是没什么威胁的。
就是她心里过不去这一关罢了。
好在一切都是按着她想的发展的，只要这小姑娘安安分分的，她自然不会在乎多一个庶出女儿的。
历来世家大族中，也没有亏待庶出姑娘的。
这庶出的姑娘都是和嫡出的放在一起教养，长大了嫁出去，都是家里的助力。
亏待庶出姑娘，只有那蓬门小户才做的出来。
嫡庶固然是要分明的，自然也该让庶女认清楚自己的地位，可却也不能养的是非不分，一身小家子气。
至于谢悠然怎么样，看看再说吧。
于氏心中多少也是不痛快的，狠狠的白了谢景煜一眼。
没想到成亲这么多年，一直觉得日子还不错，可这迎头痛击，却也是够大的了。
看着谢景煜在她面前如此伏低做小，于氏也终究没在揪着此事不放了。
虽然谢景煜很多事情做的不让她满意，可好歹也算是孺子可教，只是于氏对黎氏，到底也存了许多不满。
以前还算是敬重黎氏这个继母婆婆，可现在看来，这个继母婆婆，应该是目的不纯的。
于氏出身好，对于黎氏这妾扶正，真的是瞧不上。
她的正经婆母，自然是先王妃了。
只是谢景煜对这个继母王妃却是敬重的很，简直是当做亲娘一般敬爱啊。
这于氏心里着实有些不痛快。
其实谢景煜这样敬爱黎氏，无非也是降低自己的身份。
对于继母，不远不近的关系也就行了，这谢景煜应该亲近的是自己的亲弟弟谢景灏才是。
于氏的眼光十分独到，虽然外头都说谢景灏纨绔，不务正业，好色成性，可在于氏看来，谢景灏绝非池中物。
所以她不止一次的说过，让这他亲近自己的亲弟弟。
一母同胞，才是最亲近的，可谢景煜仿佛不太把这个同母弟弟放在心上，还是能听黎氏的话。
谢景煜性子软，耳根子也软，没错，谢景煜是很听她的话，可同样的，也很听黎氏的话，毕竟他是黎氏一手抚养长大的。
于氏也听王府老一些的下人说过，这黎氏抚养谢景煜真的十分上心，连自己亲儿子都靠后了，也正是如此，王爷和二公子都十分尊敬她。
正因为如此，于氏也对这继母婆婆十分尊重，可到底她一直留着心眼儿的，现在看来，这黎氏，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谢景煜就是外头看着还好，若真是同他居家过日子，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呢。
“夫君，你听我一言，往后还是要亲近三弟的，这件事，若不是亲兄弟，三弟如何能替你承担这么久的？”于氏劝道。
“可今日三弟也出卖我了。”谢景煜还有些生气，若不是谢景灏最后说出事情的真相，说不定这事儿还能掩盖过去。
于氏一听顿时十分上头，恨不得给谢景煜丢下马车去，怎么还是说不通呢。
谢景煜一看于氏脸色变了，连忙保证着说道：“我知道了夫人，我就是说说气话而已，抱怨一下，这事儿也是我先对不住老三的。”
于氏没在说话，看来想要把谢景煜这性子掰过来，还真是不太容易的啊。
于氏在这边教导谢景煜，而那边谢正兴对黎氏多少也起了疑心。
他总觉得，今日黎氏有些刻意的针对谢景灏。
“你对老三是不是有些不满？”沉默了半响谢正兴开口问道。
黎氏一听谢正兴这样问，顿时也警觉了，因为太过于担心了，她今日做的的确是太刻意了。
“王爷怎么这样说呢？”黎氏赔笑说道。
“今日你老是编排老三的不是，这件事都如此明显了，摆明是煜哥儿说谎，可你还护着煜哥儿，让老三背黑锅，这也不应该吧。”谢正兴有些不满的说道。
“王爷，你这可是要冤死妾身啊，妾身哪里是故意针对三公子呢，妾身只是觉得，二公子是咱们王府的世子爷，若是有外室私生女的事情传了出去，岂不是连累整个镇南王府都丢脸吗？”黎氏忙分辩道。
谢正兴微微沉吟，这话说的倒也在理。
黎氏见谢正兴能听进去自己说的话了，连忙又说道：“这事儿妾身也仔仔细细的想过了，今日去的全都是咱们王府的人，没有外人在，只怕这事儿还是传不出去的，虽说这孽事是煜哥儿做下的，可煜哥儿到底是王府的世子爷，被人知道了，若是在被有心人利用，制造舆论攻击王府，或者是在陛下面前进谗言，是否对煜哥儿不好呢。”黎氏试探性的问道。
“没这么严重，只是一个私生女而已，对外也可以说是认下的义女。”谢正兴想了想才说道。
他知道黎氏的意思，可他却不想让谢景灏背黑锅。
“王爷，妾身知道王爷也心疼三公子，三公子毕竟还没成亲，这外头对他的风言风语也不少，还未成亲，就有了私生女，王爷是担心三公子将来亲事更加艰难了，可依着妾身之见，不如悠然这孩子记到诚哥儿名下去吧。”黎氏想了想，开口说道。
似乎黎氏说这番话，做了很强烈的思想工作，说完之后，还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也是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愧疚，是挣扎了许久才做出来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