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阁楼(5)

起初很小声，后来渐渐近了──那是一双鞋踏在木地板时的脚步声。

像是由远而近，声音渐渐清晰。

由于骑车时杂音很大，许多歌曲的前奏都显得特别微弱，因此一开始李宗白并没有发现异常。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大。

突然之间，音量被放大十倍，李宗白“嘶”了声，赶紧靠边停车把耳机摘了。

摘下时，他清清楚楚听见耳机中有个孩子唱着：“多少落寞惆怅，都随晚风飘散，遗忘在乡间的小路上……”

他吓得把耳机扔到地上。

即使切断与手机的连结，耳机仍继续传出声音。孩子的歌声变得断断续续，声音却愈来愈大。

“笑意写在脸上，哼一曲乡居小唱，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

儿时童谣如今显得诡异无比，李宗白不敢再碰耳机，仓皇地骑上车离去。

奇怪的是，扔掉耳机后，他的耳中仍持续响起歌声，就像……有人正贴在耳边唱歌一样。

李宗白被自己的猜测吓得心神不宁，加速骑过马路。

骑车的人都晓得，要是后座有人，车身的重量会完全不同，而骑手也会明显感受到差异。

李宗白感觉后方蓦地一沉，一个“人”上了他的后座。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别往后视镜看。

千万别。

他藏在手套下的手已经全湿了，湿漉漉地握着手把。

后面的“人”轻轻捏住了他的外套一角，几乎没有任何力道。

像是个小孩。

李宗白混浊的呼吸声在安全帽内格外响亮，他又骑过一条街区，总算看到小楼就在前方。

由于要通过路口，他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后视镜。

一个面孔青白的小孩正坐在后方，双眼弯成不自然的月牙，嘴唇直裂到耳根。

李宗白僵硬地收回视线。

到了小楼前，他匆匆停好车，装作无事地收起安全帽。

当他往屋子走去时，还能感受到那小孩坐在车上望着他。

李宗白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冲进屋里，快速将门给锁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脱力跌坐在地。

想起江燕说自己要来，李宗白再次拨打了她的薇信，却无人接听。

“李宗白，李宗白。”

门口传来江燕的声音，同时门被敲响了。

李宗白拿着手机到门前一看，果然是江燕。

“我来了，你能开门吗？”江燕微微一笑。

说实在，江燕从没对李宗白这么笑过，他虽然觉得有些怪异，却仍打开了门。

“你来得还真快，不是说有事呢吗……”

与此同时，李宗白的手机开始震动，他拿起来一看，是江燕打来的。

“我不就在这里，还打啥电话……”李宗白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因为面前的“江燕”仍微笑着，像是不懂他在说什么，并且她的手上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