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孤注一掷

万渐新吞下那名为“炼破丹”的药丸以后，表情越发狰狞。

他的肤色变得惨白，口中不时发出细长诡异的笑声，消瘦的身体逐渐以一种奇诡的姿态颤抖着。

不过最让燕寻感到奇怪的是，万渐新左肩上的伤痕仿佛是忽然止住了血一般，再没有多余的鲜血溢出来的迹象。

燕寻仔细回想着方才施展「天崩」斩中对手时回馈向自己指尖的触感，越发确信：刚才那一斩，的的确确是伤及血骨，不可能这么快就止住血。

——这到底是...

燕寻一边想着，一边又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剑，徐徐呼吸之间两只眼睛死死盯住眼前的敌人。

多年的实战经验使他本能的感觉到，周遭的空气中有一股不祥的煞气正弥漫着...

而且渐渐变得越来越强烈。

突然。

那细长奇诡的笑声戛然而止。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只在余音消散的一刹那！

白刃斩至。

燕寻在这一瞬间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挥出一剑，却幸运地刚好挡住了万渐新这一斩！

两剑交击的锐音响起之时，燕寻不禁心头一颤。

——这家伙，身法怎忽然变得这般快！

万渐新原本的剑速已是奇快，但此刻那剑速又更快了许多。

若非燕寻此时注意力依然高度集中，这条件反射般的回击又恰好不偏不倚地格挡住了万渐新这一斩，那么胜负很可能当场就会揭晓。

正当燕寻还在惊讶的时候，万渐新却是身体一歪，又换只手斜斜砍出一剑。

这一剑挥得突然，剑速也是奇快。

燕寻立刻抽身回撤，袖口上又在那寒光中新添了一道口子才终于是险险躲开。

然而还没等他松口气，万渐新却又追形迫进，左手再出一记劈剑；

这一次，燕寻躲闪稍慢，胸前立马见红！

这一劈剑只入了皮肉三分，万渐新一斩即收，干净利落得像是在炫耀自己的速度。

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癫狂。

但却没有笑声。

眼窝变得漆黑，脸色却越发惨白。

——那模样真像只鬼！

燕寻并不怕鬼，但他此番被斩中一剑倒也不是因为一时疏忽，只是没想到万渐新左肩明明已被重创，按理说会战力大损，然而事实却恰好相反。

万渐新不仅右手挥剑速度大增，左臂灵活度也分毫未受影响。

燕寻想到之前万渐新吞下的那名叫“炼魄丹”的奇药，心中不禁有了一个推测。

——这药，难道还可以除去人的痛觉？

痛觉，是对人体的一种保护，时刻提醒着人当心危险。但是在激烈的殊死较量中，这种保护却往往会成为武者施展全力的阻碍。

而一个没有痛觉的武者，会在顷刻间化作一个无畏的死士。

然而此刻再多的思虑都是徒然，唯有向前一战才有生机！

燕寻咬牙，抓住万渐新收剑的间隙猛地回击一剑！

青城剑法讲究以攻代守，只有不断进攻才能有所发挥。

然而在万渐新眼中，这回击的刺剑火候尚缺，就连力道和速度都稍显气短，根本威胁不到自己，只一侧身就轻易躲开。

燕寻毕竟在赶到佛堂之前已连战数人，此番又与万渐新这样的高手鏖战多时，早已是身心俱疲，剑速自然不及方才。

万渐新闪躲这一剑的瞬间也已本能地察觉到——这小子现在气力不继了！

随即冷笑一声，两剑高举，轮番斩出！

燕寻挥剑扫向朝着自己左侧袭来的劈剑，虽成功阻截了这一斩，却来不及回挡另一侧的剑锋，只能又退一步闪躲，勉强逃过一劫。

两人攻防之间此消彼长。

万渐新仿佛是忽然有了无穷无尽的体力，两把剑劈砍的速度越来越快。

燕寻被那剑速压制，本就疲惫不已的他现在更难以觅得回击的机会，所学剑招自然也都难以施展。

运用「虎啸」中的观想之法将情绪推向高峰，虽能激发气力，可推得越高，爆发过后的落差也就越大。

此刻燕寻身心回落，久战过后的疲惫感顷刻席卷而来。

万渐新得意地狂笑：“怎么？你不是说我胜不了你吗？”

他此刻的剑法与之前已截然不同，甚至根本不能称之为剑法，只是拿着两把剑胡乱砍下。

这本是门外汉才使的伎俩，但万渐新此刻却单纯依靠体力和速度上的优势完全压制住了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