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调皮的风(六)
“你相信神存在吗?”
吃完了饭,在海边光着脚散步时乔治安娜问。
这个天气光脚其实有点冷了,波拿巴就没脱靴子,或许是因为他没她那么幼稚。
“我只需要主教、神父、助理神父。”波拿巴说。
乔治安娜看着他。
“僧侣们曾为教皇组织过民兵,除了他以外,他们不承认其他的君主,因此他们对于政府来说比世俗的人员更为可怕。”他解释道。
“我的问题是,你相不相信神存在,谁问那些神父了?”乔治安娜问。
“你为什么会忽然想起这个问题?”他又故意岔开了话题。
“如果我不能证明神存在,你也不能证明神不存在,我们谁也无法证明对方是错的。”乔治安娜说“这算不算是一种公正?”
他陷入思考中。
“当亚伯成为神和魔鬼的赌注的时候,他遭遇了那么多,有没有怀疑过生活是不公正的?”乔治安娜说。
“当我在13岁,开始经历人情世故思考时,我的信仰开始动摇,变得不确定了,但让我动摇的不是你说的劫难,而是我从哪里来,我是谁,我要去哪里?”波拿巴说。
“哈,柏拉图。”乔治安娜嘲笑道。
“我们过去欢迎宗教,是因为自然驱使我们这样做的,但教育的到来使我们停下脚步,教育和历史,是由于人类的瑕疵而变得难看的宗教的最大敌人。”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宏大。”乔治安娜说“当你父亲死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他看着她。
“我说说我的感受吧,我一开始觉得难以接受,好像整个世界都塌了。”乔治安娜说“这是一种和亚伯经历丧子之痛不一样的感觉,我是说……”
“一个人可以有很多个子女,一个子女却只有一个父亲和一个母亲。”波拿巴接口说道。
“就像是保护伞,他走了,我还能依靠谁?”乔治安娜说“我对穿着不那么在意,但在他葬礼上我穿了新的袍子。”
“你说的是校长的葬礼。”波拿巴说。
“他被我爱的男人杀死了。”乔治安娜恍惚得说“仿佛整个世界都肢解了。”
“你真的已经接受了他死的事情了?”波拿巴问。
“你什么意思?”
“我可以说我是个天主教徒,但也可以说我什么都不是,在埃及我是个***,在这里,为了人民的福祉我成了一个天主教徒,我不相信宗教、上帝的意志。”他手指着天“是谁创造的这一切?”
“我记得你在去埃及的船上可不是那么说的。”乔治安娜也指着天“你问是谁创造了这一切?”
“人们的不安就是这样子,想象力用传说装饰了那个伟大的名字,如果他缺少已有的传说,就会编造更离奇的传说,宗教能避免人们误入歧途,使超自然现象更加自然而清晰,这比应付雷诺曼小姐、江湖骗子要容易得多……”
“你是这么看我的?”乔治安娜问“一个江湖骗子?”
“宗教能让人们免受巫师的伤害。”波拿巴说“就像你们的国际保密法,保护巫师免受伤害。”
她不想跟他继续多说什么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他有些不耐烦起来。
“如果宽恕和帮助都无法改变什么,为什么我还要那么做呢?”她插着双手说。
“你说的是改变,还是换取什么?”波拿巴问“比如换来你父亲起死回生。”
“那个戒指上的诅咒就像是癌症,我们对它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得看着他一点点走向死亡。”乔治安娜颤抖得说“他自己也很痛苦,想要早点结束,但安乐死的办法有很多,为什么选择那一种?”
他不说话了。
“我讨厌被瞒着,你们这帮混蛋男人……”
他将她抱紧了。
“好过点了?”他问。
她不再发抖了。
这确实是她当时需要的,可是要是孩子们看到她和杀死邓布利多的凶手紧紧拥抱会怎么想。
“这不公平。”她带着哭腔说。
“我以为你已经知道生活是不公正的了。”波拿巴说。
她没理会他,一个人肆无忌惮得哭着。
如果将她换成亚伯,她估计也不会相信神存在吧。
这和虔诚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她太需要帮助了。
当人们需要帮助的时候,神在哪里?
你既然不做事,只接受人们的供奉,人们就将神,与同样不干活的国王一起推翻了。
这甚至是与自由意志没有什么关联的,关键是他该在的时候不在,就像那天,西弗勒斯出门去了,然后小矮星彼得找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