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白日梦
在北欧的创世神话里,世纪初开之际没有天,也没有地,在浓雾之中只有一道金伦加鸿沟,鸿沟之北为“雾之国”尼弗尔海姆,鸿沟之南是“火之国”穆斯贝尔海姆,在热气与寒冰的交错中诞生了双巨人之祖尤弥尔和一头名为欧德姆布拉的巨大母牛。尤弥尔吃着欧德姆布拉分泌的奶水维生,而欧德姆布拉则舔舐寒冰上的盐粒,后来尤弥尔的身上长出了智慧巨人密米尔和女巨人贝丝特拉,在母牛的舔舐下,冰中出现了诸神之祖布利,布利生下了包尔,包尔和霜巨人的女巨人贝丝特拉生下了奥丁、威利和菲。
巨人族和诸神不和,双方挑起战火,后来尤弥尔被诸神所杀,巨人族战败,逃亡约顿海姆,他们保持着对诸神的恨意伺机报仇,而诸神则用尤弥尔的血创造了海洋,汗水作为湖泊,躯体作为大地,骨骼作为山脉,胡须作为植物,牙齿作为岩石,颅骨悬挂起来作为天穹,脑浆作为云层,重新创造了这个世界。
在这个新创造的世界里,有一颗名为尤克特拉西尔的“世界树”,据说此树是白蜡树,奥丁的长枪就是由它的树枝做成。
尤克在古英语的意思是“令人害怕”的意思,同时也是奥丁的另一个名字,特拉西尔则是指的马,组合在一起就是“奥丁的马”。据说这是为了纪念奥丁曾经把自己倒掉在树上,用长枪刺伤了自己,因而发现了如尼文。
这棵树上有九个王国,创世之初的雾之国和火之国都长在上面,树下有三颗粗大的树根,其中有一根树下住着啃食树根的毒龙“尼德霍格”,当它将树根咬断的时候,诸神的黄昏也会到来。
1689年英国议会颁布了《权利法案》,英国国王的权力受到了限制,议会的权力被提高了,国王的手里只剩下行政权,军权、立法权和财政大权都完全属于议会。
不论督政府是学习英国议会那样,还是别的原因,总而言之他们在远离战场的巴黎,不论信使如何骑快马往返,路上都会耽搁时间,24个小时足以改变战局。拿破仑一直都是跟军队在一起的,包括翻越阿尔卑斯山的时候,这么做固然能及时掌握战况、调整指挥,同时也意味着冒着巨大的风险,以及会看到战争罪恶的一面。
1796年的法国军队穷到空腹作战了,他们到达了富裕的意大利之后,完全没有办法遏制自己对资金和“补给”的渴望。
如果不枪毙一些人,军纪根本就没办法恢复,这是拿破仑表面风光之下的另一面。
胜利能给远离这一切的人信心和快乐,但对于深陷其中的人来说,最能带来愉悦的是战利品。
雷神托尔之日后便是弗雷雅之日,这一天乔治安娜得到了一个礼物,一个黄金制成的,带有古代如尼文的手镯,它是被拿破仑副官送来的,放在一个红色的天鹅绒垫子上,看起来非常炫目。
她也许可以抗拒普通的钻石和珠宝,却对这种首饰没有什么抵抗力。
德语区有人信仰教会,同时也有人信仰奥丁、托尔,她不知道这个手镯是从北意大利贵族手里抢来的,还是从莱茵河的居民手里夺走的,但它无疑是染了鲜血的。
其实她手上的戒指也是类似的东西,只不过是别伊的妻子为了保全丈夫其他的财产而和拿破仑交换的。
就连女神也因为一条项链,和制造它的矮人睡觉,何况是一个凡人呢?
她在抵抗了一上午之后最后还是在中午时分将它给拿在手里仔细观察。
很多炼金术士会在自己的文件里加密,这个手镯也是,不将它戴在手上是不知道它的作用的。
然而就在她准备将它套到自己手腕上时,她忽然想起了好不容易挣脱的脚镣,以及罗伊娜拉文克劳的冕冠,还有她另一只手上的手镯。
那个镯子里有波拿巴的头发,她戴着那个手镯很长时间了,几乎已经忘了它的存在。
一开始她戴着它的时候只有甜蜜,现在她说不出戴着它是什么感觉。
于是她将那个黄金手镯给放下了。
她坐到了躺椅上,将自己蜷缩起来。
在霍格沃茨之战时她可以无畏得面对五十英尺的巨人,却对那个五英尺三英寸的矮子心存畏惧。
这时乔治安娜的短腿猫很赏脸得跑了过来,像是在安慰她似的蹭她的腿。
她将它抱了起来,放在膝盖上理顺它的毛。
然后抬头看着窗外,指望有一道黑烟会忽然出现将她带走。
她给西弗勒斯惹了麻烦,即便没有公证人,她还是答应了波拿巴的请求,她不能等西弗勒斯来了,说句话就跟他走。
这样她就会和那位跟着小提琴手逃亡俄国的g夫人一样了。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诺曼底登陆前曾经也有一次第厄普登陆,虽然那次登陆没有成功,不过却给诺曼底登陆总结了很多教训。
等忙过了这一段,波拿巴就要去鲁昂和法国北部视察,第厄普的路况非常糟糕,马车根本难以通行。
上次关于水果的谈话是他们阅读了北美洲游记后说的,种植园主们给了奴隶们水果吃,自由人还吃不起水果呢。
这个话题好像并不适合拿破仑说,但是伊甸园的蛇不也是这么诱惑夏娃偷吃禁果的么?
伊甸园里所有的果子亚当和夏娃都可以吃,唯独一颗树上的果子不可以吃。
你难道不好奇它是个什么滋味?
好奇心是驱动人前进的动力,也是害死猫的诱因。
那天她在杜伊勒里宫里看到的那个被太阳晒得黝黑,穿着绿色制服,腰上佩着马穆鲁克剑的拿破仑让她觉得新奇极了,他看起来更像是个冒险家。
“有没有想我?”
她被吓了一跳,几乎跳了起来,鲁朗格也从她的膝盖上跳了下来。
她刚才想的那个“冒险家”此刻穿着黑色带金线的礼服,正站在她的身后,他的帽子拿在手里。
面对这么一个可以用纤细来形容的男人,并且他还没有任何武器,乔治安娜还是将魔杖给取了出来指着他。
他并没有害怕,也没有震怒。
“你怎么不去陪福克斯?”他微笑着问。
她开始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