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自由之刃
全世界都在说约瑟芬在拿破仑远征埃及期间与一个年轻人在一起了。但是有一个人却跟乔治安娜说这是谣言,约瑟芬没有那么做,雷诺曼可以作证,而这个人就是约瑟芬本人,她写给乔治安娜的信被她给烧毁了,除了雷诺曼这个人证外没有别的证据能证明这一点。
在拿破仑传统而保守的观念里,男人是要负责养家的,女人在家负责操持家务,这一点和卢梭的家庭观念很类似。
法国工厂里需要男人,打仗也需要男人,那部该死的婚姻法除了不允许离婚外,丈夫如果当场抓获妻子和奸夫,就算杀了他们也免受起诉,女人则不可以,她不可以杀了偷她丈夫的女人和她的丈夫。
而且就算允许了,女人有那个能力杀两个人么?
不会有哪个男人承认自己有那方面的问题,但是他又找到了一个有钱的寡妇,或者是更合自己心意的女人,他只需要伪造捉奸现场就能合法杀死妻子了。这就是妇女收容所的女人们所面对的困境,即便是足不出户的女人,也会有社会活动,在社会活动中就有男性参加,杂货店的老板、送东西的搬运工,谁都有可能成为“奸夫”。
她说自己没有通奸证据在什么地方?19世纪又没有技术检验孩子和丈夫的血缘关系。
这又是《民法典》里男性的一项权力,不论是已婚还是单身男性都可以免除抚养私生子女的义务,甚至允许他们否认父亲的身份。
这就好比是伏地魔的父亲老汤姆里德尔,他不抚养小汤姆·里德尔,否认自己父亲的身份,即便他很有钱,根本就不在乎多养一对母子,所以他最后被自己的儿子给杀了。
儿子杀父在平民眼里是很惨绝人寰的,不过在皇家却习以为常,那是为了继承王位。
乔治三世已经疯了,摄政王威尔士亲王完全可以篡位,但他没有那么做。
如果拿破仑还是要和“历史”上一样沦为阶下囚,那么威尔士亲王就是他的庇护者。
人性有时会带来麻烦,比如威尔士亲王任凭他发了疯的父亲发布一些疯狂的命令。
但人性有时会带来转机,比如20世纪的英国和法国,就不像19世纪时那么敌对了。
至少不会有哪个法兰西姑娘和英格兰姑娘,会因为嫁给了英国小伙和法国小伙,像乔治安娜这么遭罪,牵扯到爱国的问题上去。
想拯救世界、改变世界是个美好的梦,但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空论家。
拿破仑说威尔士亲王如果不是亲王,会是欧洲最好的喜剧演员。
在那则关于王子的预言里,也许守护欧洲人道的就是他,而美洲不属于欧洲。
也就是说她多管闲事了,芳汀在工厂里干活虽然苦,却是靠着自己的双手谋生,不似她后来以及茶花女的命运那么惨淡。
“历史”是最好的结局,卢浮宫被搬空了也是理所应当,那些东西本来就不是属于法国的。
人类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后悔,浪子回头也是在穷困潦倒变成养猪奴之后。因为土豆这种被法国人用来养猪的食物被人当作青黄不接时的口粮吃了,菜市里的肉类供应变少了,肉价又涨了一些,已经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了。
逛菜市的时候,玛斯伯里伯爵和乔治安娜聊起了琴纳先生,在牛痘发明之前,人痘就已经被发现了,施特林泽曾经为丹麦王储弗雷德里克接种,当时他已经很被皇后信赖了。
英国宫廷对这位不幸的公主的遭遇很震惊,因为她本身并不是个轻浮的女子,但是她到达丹麦后有很多不符合当地礼节的地方,比如她曾经带着王储在哥本哈根的街头散步,当地人不觉得这是亲民,反而觉得她这么做是丢人现眼,因为根据丹麦的习惯王室和贵族女性一般只乘坐马车在城里出行。
另外就是她的女伴,她们怂恿王后参加更多的社交活动和舞会,并且怂恿王后与人打情骂俏,以此来激起国王的嫉妒心。在国王不在的时候,有传闻卡洛琳·玛蒂尔达和一位英俊的法语歌剧男明星发生了婚外情。
除了尤利安·乌弗拉尔,几乎所有男性和乔治安娜交往的时候都很注意礼貌和避嫌,就连卡普拉拉也不和她去忏悔亭里说话,像瑞典的费尔森那般和王后在幽静的小巷约会,以及卡洛琳·玛蒂尔达那样和家庭医生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就更不可能了。
这是来自“老家人”善意的提醒,约瑟芬用自己和孩子的眼泪让拿破仑回心转意了,乔治安娜听了卡普拉拉一次,希望通过求情让拿破仑改变心意,可惜她没有约瑟芬那么走运,女人的眼泪对他这个铁石心肠的统帅不是总有用的。
除非她能学法国大革命爆发时那样将菜市里的妇女们给号召起来,但她要是真的那么做了,她就要当心自己的脑袋。拿破仑对她有感情不代表其他人也有感情,卡洛琳·玛蒂尔达和施特林泽真心相爱又如何?该死的死,该流放的流放,国王疯了国王的大臣们没有疯,她不能给人留下攻击自己的借口。
“出去!”
在嘈杂的人声里,乔治安娜听到了一声男子的怒吼,这是附近的一间面包铺传出来的。
爱看热闹的人开始往那个方向聚集,乔治安娜本来不想去凑那个热闹,但她无意中发现一个年轻的军官被一个老人从面包铺里给赶了出来。
这个人她见过,是陆军参谋部的参谋,他怎么会和面包铺的老板有过节?
“时代改变了……”那个年轻的参谋说。
“我的女儿是正经女人!”面包铺老板暴怒得大喊“我不管你的时代怎么改变!别以为你们有权有势就能为所欲为!”
“那就对了!”那个参谋傲慢得说“我喜欢的就是正经女人。”
面包铺的老板怒不可遏,又因为年事已高眼看着要气昏过去,这时一个年轻女孩从面包铺里跑了出来,扶住了那个老人。
“我听过一个传闻。”玛斯伯里伯爵笑着说“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什么样的学生。”
乔治安娜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大致整理出了这么一个故事,放债的或者是来查帐本的参谋看上了面包铺老板的女儿,学着某个“榜样”和正经女孩儿调情,被女孩的父亲逮个正着,然后就发生了眼前这一幕。
如果她早知道波拿巴的为人,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活得一塌糊涂了。
“你要去管吗?”玛斯伯里伯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