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阡陌间论道

周德清对夏玄机说道：“夏家镇离黄河更近，以你看这黄河之政可有成效？”

夏玄机笑了笑说道：“这黄河的症结根本就不在黄河，而在朝廷。泱泱大地，天灾又何止黄河水患？

无论水旱、蝗灾，有德者，一当赈灾；二当减税或免税。如此百姓方能苟活。可如今朝廷是怎么做的？

大都里的高官竟然连是否需要救灾都不能达成一致，那些蒙古人觉得汉人是个累赘，死绝了更好，一则可以腾出土地给他们放牧，二则也没必要再花钱赈灾。

他们眼里只有牛马而无社稷。”

周德清、周德澄对其言论都大加赞赏。

只有牛马而无社稷，真乃真知灼见。蒙古人哪里懂得君臣父子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平时要求臣民事之以父，以水载舟，臣民有难却视之如牛马。

如此，百姓能不愤起击之？

周德清接着问道：“那夏兄以为天下将如何？”

夏玄机看了看他们两个微笑着反问道：“二位兄长以为呢？”

二人看了看夏玄机哈哈大笑，看来三人所见相同。

“大堤连着修了几年，所征民夫颇多，听说里面思变着甚多，不知夏兄可有耳闻？”

夏玄机回道：“我回乡半年多就有不少见闻。”

周德清问道：“哦？什么见闻？”

“白莲教！”夏玄机只说了三个字。

其他几人都纷纷点头，大家也都有所耳闻。

一向言语不多的周得澄开口说道：“天下失序必鬼神先起！”

众人都问：“何出此言？”

周德澄接着说道：“众兄弟可还记得史书所载？秦末陈涉吴广大泽乡起义，先作鱼腹书、鬼狐言；汉高祖斩白蛇；东汉末年黄巾起义。此都是先以鬼神乱天下。”

众人无不认同。

周德清说道：“兄弟此言非假。想必黄河两岸传的沸沸扬扬的童谣谶语什么的也都听说过吧？我看其中早就有人暗中策划，八成儿就是白莲教这帮人。”

夏玄机问道：“那依兄长所言，白莲教能否成事？”

周德清嘴角笑了一下说道：“乱天下者未必能得天下。一石激起千层浪，彼乃石尔。”

夏玄机又问：“那若到时中原大乱，我等该如何幸免于难？是从官府还是义军？”

周德澄也目光一转盯着周德清，看他如何高见。

周德清简单说道：“咱们理应作壁上观。义军初起，势大或小，皆乌合之众。可能横行千里也可能一击即溃，两边咱们都得罪不起，所以我近一年来拿出大半家资飨馈四民及修堤民夫。”

周德澄和夏玄机佩服道：“兄长高见！”

他们哪里知道周德清对未来时局走势早就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