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缘起

北边黄河连续几年决口，这一入秋朝廷就要征集民夫去修河堤。连续修了几年，可这黄河照样年年决堤发水。这不！今年征的牲口和汉子比往年还多。”

周德清听老赵这么一说连连点头，心想怪不得我这几天没看见几个壮年汉子呢，可能在铺子里待的太久了没注意到。

周德清听说修河堤的事儿，于是问赵老汉道：“既然官府连续几年都征集人力物力修筑大堤，那这黄河水患应该有所减缓才是啊，怎么反而一年比一年严重？”

老汉笑了笑说道：“他们哪儿真的去修了啊？我看十之一二都没有。皇上他们就不拿我们穷苦人当回事儿，这赈灾修堤本来就没拨下多少银子，经过大小官吏层层盘剥克扣就没剩下多少了。

这还不算，这帮狗娘养的还借修堤强占老百姓土地和牲畜。唉，简直是不给俺们穷苦人一点儿活路啊。”

周德清听完顿时心里火冒三丈，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了笑劝赵老汉道：“老赵叔！可不敢胡说啊，小心扯上官司衙门里差人捉你！”

赵老汉好像一点儿都不害怕，反而更愤怒了一些，气冲冲地说道；“抓走了倒好，我这一把老骨头啥罪没遭过？有个吃饭的地儿比我这天天捡驴粪蛋儿强！”

夕阳染红了半边的天空，远处的天地连在一起似乎还没有树梢高，卷着尘土的西北风依旧猖狂跋扈，没有一点儿停歇的意思。

周德清回家的路上心里在想，那黄河我以前倒也见过几次，几百年后的人们管黄河叫“母亲河”，可从历史上很多时候黄河的表现来看，这位母亲显然是个后妈。

那么偌大的黄河靠人力去修整简直不可想象，更何况还有很多官吏吃拿卡要各种克扣呢？想来百姓们也真是命苦。

周德清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家，脸色比出去前还阴沉了些，刘落华不明所以也不敢问个究竟。

掌灯没一会儿就开饭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倒也挺温馨。

饭至半酣，父亲周若明开口道：“德清啊，北边修堤已有月余，周家庄及附近几个村镇有数百人被征集，我们需要送些粮食和跌打、伤寒的药材过去。

里正和隔壁刘家集的刘老太爷他们跟我商量过了，咱们家还有闲着的十几匹骡马，兼着你二叔在县城还经营着些药材生意，所以打算让咱们家牵头儿来运送。

当然了，他们也另外再筹措二三十匹骡马大车来。我的意思让你带队过去，你看怎么样？”

周德清放下筷子对父亲说道；“嗯，我看可以。乡亲们被征集过去已是苦不堪言，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是应该的。”

周父捋了捋胡子笑着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此次运送物资，咱们的骡马完全免费，另外周家再出二十两银子购买些粮食一并送过去。”

周德清欣然说道：“父亲真是仁慈，我也正有此意。”

翌日，父亲对周德清说道：“德清！我们分头行动，你和周雍去县城找你二叔采办药材，我和里正、刘老爷他们准备骡马大车还有召集车把式、力夫。”

粮食好办，附近的富家大户都囤积不少，直接找他们买便是。现在是农闲时候，车把式、力夫也不难找。

难的是药材、皮具、铁器这些东西，一下子买太多还真有点儿棘手。

安排妥当以后，周德清、周雍骑着马和驴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