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梅园诗会(一）

凌风不由得对张侍郎高看了几分。

付了船费，踏上码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偌大的红梅，万紫千红的红，雪胎梅骨的梅。

梅，超凡脱俗，其不畏天寒地冻，不惧冰雪侵袭，铮铮铁骨，傲然林立。其色，艳而不妖；其香，雅而不俗。凌风也是非常喜欢梅花，看来今日倒也不虚此行了。远处楼台鳞次栉比，无时不在彰显着主人家的富贵。

过了码头引桥，左手边是一大片草坪，草地上有桌子百十张，此时几乎坐满了人。草坪前方的岸边停了一艘画舫，正有佳人曼舞，草坪上时不时传来叫好声。凌风手牵着婉儿在最后面找了两个座位坐下，马上便有小厮撤掉桌上的残羹剩炙，端上热乎乎的酒菜。二人玩了半天，已然饿了，开始大快朵颐。

“这是谁家仆役，如此不知礼仪，还不速速下去！”旁座响起了一个傲慢的声音，声音中性，似男亦似女。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皓月当空，月光如潺潺清水，洒在了画舫的舞台上。舞姬在表演《霓裳羽衣舞》，只听音乐越来越急，她的身姿越舞越快，素手流连婉转，裙裾飘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水中之月，充满着朦胧美。

这是凌风第一次看现世歌舞，现世娱乐不多，所以这些名优们把歌舞发挥到了极致。任何事物到了极致，留给观众的便是震撼了，凌风也看得呆了。刚才那个中性声音，凌风自然也没注意到。

“哼！竖子尔敢，还不下桌！”那人看凌风纹丝不动，更加生气了，说话声都变得异常尖锐。

这时凌风终于反应过来了，转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白衣玉面的少年正气冲冲地盯着他。

“兄台有何指教？”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凌风还是向那个少年行了一礼。

“谁是你兄台！来人呀，将这两个贱奴赶出去！”这人说罢，旁边看起来跟他一起的两个小厮还真得要动手了。

突然被骂，凌风有点懵，这时凌风才注意到自身。他此时依然穿着草鞋，自己的布鞋和今天买的东西被他背在了后背上；身上穿着一件朴素的灰色长衫，而且因为在竹筏上玩水，长衫湿了不少地方；他的发髻一直都是随意扎的，加上他之前吃相难看，看起来着实不像一个读书人，反倒像是趁主人没注意混吃混喝的奴仆。

再看婉儿，她的形象跟自己也相差无远了。

此人出言不逊，连带着婉儿也骂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凌风转过头笑着对婉儿说：“我曾经过城东，被一狗咬伤小腿，你说我是否应该还上一记，反咬狗腿呢？”此句一语双关，把白衣男子主仆三人都骂了。

婉儿扑哧一笑，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跟着笑了起来。

听到周边人的讥笑声，白衣男子恼羞成怒，身上散发出一些真气波动，眼看也要一起动手。

凌风站起身来，挡在婉儿面前，笑着说道：“这位兄台还请稍安毋躁，在下也是有功名之人，并非粗鄙白丁。”

凌风此番前来是赏梅听曲，无意引起争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