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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火车日常(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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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忍不住叹气:“我难道能说不吗?”

二十个人,一个月,现在加上他们俩也不过是十一个,还有九个人,要在一个月内集齐九样道具跟九个参团的人。

一个月……他们这群人里还有些人可能会死在站点里,九个人是最乐观的局面了,更不要说,就算所有人都活下来了,一旦时间到期,绝对会有人毫不犹豫地杀掉其中一名参团者来重新计时。

更何况火车根本没提退款的事,说明一旦套餐取消,他们都要从头再来。

404简直想不通,这种希望到底是光明还是黑暗?

左弦毫不犹豫地加入了两人,他实在很好奇,火车会以怎么样的方式收走自己的血眼。

就在左弦很是愉快地按下“确定”键时,忽然感觉到肩头传来一阵剧痛,脸色顿时变得扭曲起来,皮肉仿佛活生生被人撕扯下来,平板自然不受力地掉在了桌子上。

“你怎么了?”木慈低声问他。

左弦眼前一阵阵发黑,汗珠从额头滑落,他说不出话来,木慈顺手将平板丢回到餐车上,让对方平躺下来,靠在自己的大腿上。

好在这时众人的心神几乎都随着平板转动,没人在意左弦的动静。

这种痛楚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剩下令人心有余悸的痛觉久久徘徊在大脑里,左弦伸手撇开一角衣领,低声道:“看看。”

木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才恢复的血眼纹身又再变得黯淡无光,就像是在伊甸画廊里时一样。

它是会恢复的。

木慈的大脑像是被一把大锤重重砸了一下,他下意识捂住了左弦的肩膀,只是低声道:“你好一点了吗?”

“好一点了。”

左弦缓和了一会儿,这才坐起身来,而平板里的信息也传递得差不多,最后仍然传回到了他们的手上,众人得到足够的消息,也相应散去。

只有寥寥几人还坐在餐厅车厢里。

木慈是正好饿了点晚饭吃,而左弦则在认真地看着平板上的所有信息,上面的许多介绍都足以解答他的疑虑。

小餐车尽心尽力地推来晚饭,木慈端走自己的那一份开始扒拉:“看出什么别的东西了吗?”

“嗯,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没有任何信息了。”左弦扣下平板,目光幽深。

“说来听听?”

左弦微微笑起来:“我们在火车资源最充足的时间段。”

“呃,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这辆自动化的火车刚开始行驶或者是资源不足的时候,它的程序会为了自救跟继续行驶,主动提示乘客做任务,为此,它会开放给乘客许多权限;可我们上车的这段时间,也许是之前的乘客太有本事,又也许是死的人太多,给火车加足了能源,它的服务理念就从延续变成了专心服务乘客,因此它的兑换机制虽然还存在,但是需要我们主动摸索开启。”

木慈咽了一口口水:“这……算是我们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呢?”

“你认为呢?”

“……”

木慈很认真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但是不妨碍我现在很想把饭摔在地上。”

“那你为什么不做?”

“浪费粮食可耻。”

“……”

铁骨铮铮的木慈颇为食不知味地吃完了自己的那顿饭,知道火车能源充足之后,这些美味的食物,还有完善的设施都带来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大多数人都没有睡着。

回程套餐的开启并没妨碍所有人的正常作息,第二天上午十点,丁远志跟尹艳一同下车,可见凑不足二十个人,所有人的命运都无法改变。

第三天的晚上七点,夏涵拿到了自己的车票,车上没有人与他相同,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下车的是三个人,温如水跟罗密桑都做好了全副武装,沉默无声地陪在他身边。

温如水跟罗密桑都是套餐里的参与者,当时在餐厅参团的众人欲言又止,可谁也没有出声阻拦,毕竟活着不容易,求死却不难。

眼看他们三个人一条心,总没人上去找不自在。

血眼纹身黯淡无光之后,左弦昏昏沉沉地病了两天,他把自己的房间权限开放给了木慈,木慈起初只是过来照顾他,后来干脆就在左弦的房间里打了个地铺,也省得跑来跑去了。

倒是这段时间又上来几个老人跟新人,看见平板上新出现的回程服务,通道里顿时热闹起来,只不过这些事也都跟他们两人无关。

世事变幻莫测,一开始众人还以为自此之后有没有道具会分成两拨人,没想到天意难测,还没等他们势成水火,就被火车被动捆绑在一起。

缺失的未必只有九个人,毕竟眼下的十一个人,还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会变成几个人。

第四天清晨天才亮,门外就响起了铃声,木慈打着哈欠去开门,这两天的地板睡下来,他居然觉得比床上睡得舒服。

经过训练的运动员难免会带着伤病,游泳也不例外,他的腰、肩、膝盖都出现过一定的毛病,不过离开高强度的训练之后,倒也慢慢康复过来,只剩下一点无足轻重的小毛病,比如说睡不得软床。

门外是清道夫。

清道夫并不在意木慈出现在这里,只是询问:“左弦在吗?”

“在,不过还在睡觉。”木慈眯了眯眼睛,使劲儿从睡意里挣扎出来,“怎么了?”

“转告他,下次我跟他一起下站。”清道夫言简意赅,说完就走,全无半点拖泥带水的意思。

木慈摸摸头道:“哦,好。”

既然人已经醒了,木慈就趁机去洗漱,刷牙时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两个水杯,忽然感觉到了一点不习惯。

他已经孑然一身很久了,久到只不过两个杯子放在一起都多少显得有点不习惯。

薄荷牙膏在嘴里久了,微弱的凉意消散,几乎变得没有任何味道,木慈从味道的变化上察觉自己失神太久,赶紧漱漱口,将水吐了。

这时候左弦已经醒了,他仍然躺着,没有睁开眼的打算:“刚刚是清道夫来了?”

“你不是听见了吗?”木慈将脸埋在毛巾里蹭来蹭去,声音显得有些含糊不清。

“我只是听见了敲门声。”左弦说,“还没醒,随便一猜而已。”

木慈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讲话:“哼哼,猜得真准,为什么是清道夫?”

“因为他不笨。”左弦懒洋洋地撑起身,靠着窗户看远方的汪洋大海,他似乎很喜欢海景,每次木慈想换,没多久就会被换回来,“上来这么多人,你看套餐里有添加新人吗?剩下的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想着如何用这件事谋取更大的利益,又或者骗一些新人入局,真正急切的,是我们这十一个人。”

“一个月太短了。”木慈赞同道。

“不错,一个月不过是清道夫的休假日,太短暂了。”左弦慢悠悠地坐起身来,像个幽魂一样飘进卫生间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开始翻找冰箱里的食物开始做饭,“你想吃什么?”

木慈说:“清汤面就行。”

病人也要合理运动,才能好好恢复健康。

左弦给他下了一碗面,又做了份三明治给自己,两人坐下来一起吃早饭,木慈其实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左弦要多此一举,明明食材都是火车出的,直接叫外卖岂不是更干脆,不过左弦只给了他一个“不解风情“的评价。

不解风情就不解风情,有面吃就好。

木慈两筷子下去,碗里的面就下去一半,左弦叮嘱他吃慢点,又不紧不慢地解释起来:“血眼被收走,在它重新复苏之前,我的假期应该能够回归正常,不过其他人不知道,以为我这两天就要再下去,所以如果有人会来,一定是清道夫。”

“不能是苦艾酒吗?”

左弦轻笑了下:“你不了解他们俩,苦艾酒确实是疯,可是不到最后,他不会孤注一掷,反而会始终保持在一个足够冷静的状态下,他不会贸然展示自己的态度;清道夫不一样,他这么长的时间一直呆在电影院里,你以为他只是在娱乐吗?”

“呃,不是吗?”

“难道你们只有比赛的时候才训练?”

这让木慈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他是在训练自己,保持最佳状态面对每一站?”

“没错。”左弦喝了一口牛奶,“清道夫不会对任何情况掉以轻心,也不会像苦艾酒那样计较利害得失,因此他要是做出一个决定,也很难有人能说服他。现在情况很简单,十一个人已经下去了四个,他如果想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尽可能增加参团者,那就只能找一个可靠的合作者,比如我。”

“他并不难猜,只是太强。”左弦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眯了眯眼,“对普通人来讲,强得蛮不讲理。”

木慈有些好奇地看着他,歪了歪头,这个姿势是左弦习惯做的,大概是呆在一起久了,两个人的行为变得有些相似:“厉害,猜得一点都不错,他就是来找你一起下站的,说起来,你好像很了解他。”

“怎么,吃醋了?”左弦将半张脸藏在牛奶之后,隔着玻璃展露那双笑眼,被玻璃扭曲得像是外星人特效。

木慈不知道该不该点头,他使劲儿想了想,迟疑道:“不知道,我只是很好奇,不过应该有一点吧,因为我对他本人没什么兴趣。”

他所好奇的,是左弦看见的清道夫,却不是清道夫本人。

左弦没料到是这个回答,一口牛奶呛进气管,用手捂了半天都没能阻住,尴尬地冲进卫生间去洗手了。

“奇奇怪怪的。”木慈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将地板拖了拖,站在外头问他,“喂,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左弦咳得像是二十年烟瘾的老烟民:“没事。”

很快,门被打开,左弦眼睛都咳红了,加上肤色比较白,看上去简直像是只能踹鹰的红眼兔子,他沉默片刻后道:“你一直都是这样讲话的吗?”

“我也会委婉一点。”木慈想了想,“我学过,老板以前为了这个还特意找我谈过话,说来健身的客人有时候受不了真话,让我包装一下,不过那样讲话很辛苦,而且你都听得懂,干嘛非要费那劲儿。”

左弦:“咳——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同情那些人,还是同情我自己。”

等回到桌子前,左弦又再继续之前那个话题:“所以,是健身教练?”

“现在是。”木慈点了点头,他的清汤面这会儿连清汤都没有了,只剩下瓷白的碗跟一抹翠绿的葱花,他把筷子放下,“你好像不是很惊讶。”

“你的身体。”左弦道,“就连艾巧把你拽脱臼那里,你的身体都没出现过任何意外,说明你退役很久了,久到身体足以恢复成正常人的水平,起码不是一身伤病,只除了一点心理疾病。”

木慈赞许:“难道你当时猜裁判、教练之类的,我还以为你是根据年纪跟名气猜的。”

“你现在可还不算大。”左弦捧着脸看他,“我知道你会游泳,很有天赋,讨厌放弃,还有什么是我要了解的吗?”

木慈叹了口气:“你已经足够了解我了,只除了天赋那样,我简直实在想不通你还要再怎么了解我了,总不能要我跟你说那些小时候的训练吧,都是些老黄历了,看体育竞技方面的小说都指不定比我的人生更热血沸腾,好歹人家还有起承转合,我……就那样。”

“就哪样?”

木慈想了想:“你真的想知道?”

“想。”

“就……小时候在那个小小的鱼塘里,我还算是有点本事的一尾小鲤鱼,游得足够快,所以也挺骄傲的,很多人坚持不下来,我只觉得是他们心态不佳。”木慈沉默片刻,又很快继续下去,“后来跳到了湖里,开始吃力,可日子还过得去;再后来,就是河,再是海,我也终于明白,自己不是越龙门的那条鲤,无非是技不如人,就这样的一个故事。”

技不如人,这四个字何其简单,轻易抹消一个人付出的无数努力。

努力不过是基础,天赋是一条令人绝望的天堑,横跨在无数努力者的头顶上。

木慈有足够的天赋触摸到那座只欢迎天才进入的殿堂,却不足以留下任何痕迹,半步之遥,他永远无法跨入那扇门。

木慈说起来口吻平淡,听不出任何不甘:“不过好歹也算见识过龙,知道差距,后来也就看清楚,早些退了,我比一些人好,一些人又比我好,哪怕是现在称霸的人,以后也会有后来者赶超。我仍然喜欢体育,只是不想绝望地消耗自己,不如急流勇退,做些喜欢的事。”

“这样啊。”左弦若有所思,“那你助人为乐的爱好呢?是家庭培养吗?”

木慈的神情顿时古怪起来:“这件事,以后再告诉你吧。”

“我还以为你会跟我说,好人做好事,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我还没有厚颜无耻到这地步。”木慈叹了口气,“不过你要是想要这个答案,倒是也无所谓,也省得我解释了。这件事……说来其实挺可笑的,现在我还不想说,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告诉你吧。”

“听起来,真是个令人心动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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