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追剿林澈

次日清晨，乍暖还寒的蒙蒙春雨阴郁落下，程锦带人在林府周围巡视，发现府中异常安静，即刻带领一众隐卫冲进院中细细搜查，恍然发现林府大院人去楼空全无踪影，惊骇的芳容失色，慌不迭地飞身上马，直奔上阳宫而去。

上阳宫观风殿里，武皇陛下端坐书案前，批阅兵部最新送来的塘报，上官婉儿从旁伺候笔墨，殿中香炉里龙涎香燃得正旺，轻盈朦胧的缕缕香烟缭绕在空气中氤氲着丝丝暖意，殿外內侍忽然上前小心翼翼的通报，上官婉儿意识到异样，俯身行礼道：

“禀告陛下，程统领回来了，有要事求见陛下。”

“让她进来。”

武皇陛下心中烦忧，冷冷的回应，程锦胆战心惊的走上殿前，恭敬的跪地叩首，谨慎的悄然瞥向上官婉儿察言观色，兀自压低嗓音汇报道：

“陛下，林府空了，不知为何，一夜之间，所有人全不翼而飞了…”

武皇陛下手中文牒稍一停顿，抬头睥睨程锦，眼中闪过瘆人寒意。

“不翼而飞？混账东西！朕养你们这帮酒囊饭袋眼瞎耳聋了吗，林澈全府上下的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莫不是你与他勾结故意将人放走的？！”

武皇陛下正为塘报中所奏之事忧心，听闻这等不可置信的言语，顷刻勃然大怒，没想到林澈那老狐狸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畏罪潜逃，足以证明李敬芳通敌叛国为他所指使，真是其心可诛。

“回陛下，末将万万不敢！所有隐卫日夜不离的严防死守，根本未见任何人从林府走出去，今日末将带人冲进林府大院查看，才发现他们全无踪影。”

“朕怎么跟你说的，林澈罪大恶极，现在人丢了，你该当如何？”

“末将死罪难逃，这便自行了断，只求陛下不要迁怒到我的家人。”

程锦跪在地上身形瑟瑟颤抖，脑中思绪凌乱一片，情急之下，不由分说地拔出自己腰间御赐的金匕首，决绝的引颈自刎。

“慢着！”

上官婉儿一声厉呵，手中砚台快速飞出打落程锦手上的金匕首，武皇陛下怒不可喝的霍然起身，双眸狠厉的盯着程锦。

“你是该死，可别脏了朕的地方！你这条命且存在这里，林景晖奸诈狡猾，定是他带着林澈那老狐狸从你眼皮子底下逃出洛阳去了，还不快带人去追剿，你就是死，也跟林氏父子一起死在外面，省的朕见了你们心烦！”

“是！是，多谢陛下圣恩。”

程锦俯身跪地急忙赔罪谢恩，叩首如捣蒜，言辞神态殷切不已，上官婉儿狠狠朝殿下之人瞪过去一眼，口中冷漠厉呵。

“领了陛下口谕，还不快滚！”

程锦再不敢迁延，慌乱的爬起身行礼告退，飞快奔出观风殿，武皇陛下玉手抚上额头轻揉眉心，沉沉叹息跌坐回龙椅上，口中愤愤的絮叨：

“林澈这个老狐狸，朕念君臣情谊总礼让他三分，不想却成了他谋逆的底气，李显能否成为储君朕且在思虑，他却已经迫不及待，再别怪朕无情；婉儿，传旨给刑部，发下海捕文书，四海通缉林澈父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朕倒要看看，他有能耐逃到何处去！”

“陛下息怒，臣这就去办。”

……

林澈三人连续奔波数日，总算远离洛阳城，沿路发现通缉令随处可见，心中寒意凉透全身，三人放弃官道走小路躲避追杀，终于赶到定州。

三人走进偌大的定州城，大街小巷无人处理的百姓尸体堆积成山，城中屋舍被烧杀劫掠一空，到处残垣断壁一片废墟。

林立和林飞燕四处寻找打探，难见幸存百姓的踪迹，林澈气的浑身发抖，眸中怒火燃烧的猩红，三人一同前往州城府衙打探。

凄清废弃的定州城已与鬼域没有多大分别，残破的府衙大院内聚集了大量伤残兵士休整养伤，三人看到这番景象，实在痛心疾首，伤感悲戚，林澈收敛心绪，小心向伤残的官兵们打探情况。

“这位官爷，定州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你们是那只军队的兵士？”

一位大腿重伤的士兵坐在地上休息，墙边还聚集着三五个浑身血迹的士兵，几人见林澈询问，各个伤感痛苦，连忙抬头回应道：

“老先生有所不知，此前吐蕃大军攻进城中，杀了有几万百姓，州府衙差尽数牺牲，他们就占领了这里，后来突厥大军再次杀来，进城后又一番混战，四处烧杀，将城中有用之物劫掠一空；我等本是丰州驻守的龙武卫将士，因战败逃到此处，汇合了洮州退过来的散兵将士们和突厥人奋力拼杀，突厥兵见此处已无利可图，便弃城撤退了，我等这些伤兵残将方才驻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