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悬棺峡谷13【二更合一】
三人心里不免有些不安。
但好在,他们划船的速度不慢,没过多久后便划出了山缝之间,重新出现在宽敞的河面上。
到此时,陶彬才终于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
伍下久握了握“泊善的龟壳碎片”,那热度正在逐渐地消散。
陶彬不禁问道:“那处峡湾、深潭里是不是有什么……”
不然笼框为什么会突然沉下去了。
这个问题无人能回答,谁也不知道底下到底有什么,但总归是危险的。
甚至在那里待的时间越长,不安感与恐惧感便同时涌上来,令人忍不住脊背发凉。
不再去想峡湾里的状况,伍下久看了眼天色,收起龟壳碎片道:“快些回去吧,一会儿就要天亮了。”
三人划动着木船,很快便回到了原来出发的河边位置。
他们合力将木船拉上河岸,绳子拴好,随即趁着夜色离开了这里。
……
待伍下久和小方回到房间里时,阿右和酱油还是分别躺在左右两边的床铺上,睡得正熟。
伍下久观察阿右,不见他有丝毫醒来过的痕迹。
他打声哈欠,躺回床上,打算趁着天亮之前赶紧休息一下。
不多时,伍下久便陷入了睡眠之中。
第二天清晨一早,伍下久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见阿右背对着他从床上坐起。
似乎听见了身后的动静,阿右转头,看了伍下久两眼,笑了。
刚醒来的人最开始大概总是不设防的。
伍下久的一侧脸颊被压出两道印子,而且睡得红扑扑的,白净的皮肤细腻到近看也毫无瑕疵,漂亮的很。
脸侧的黑发尾端微卷,软塌塌、柔顺不已的贴服在上面,显出一两分的无害与乖巧。
但随即,伍下久的眼神便清醒过来,漂亮的脸重新恢复往日那种淡定、波澜不惊的状态。
他也翻身坐起,却不受控制地打了一声哈欠,一手虚虚地捂在嘴上,好看的眼型微微眯起,眼角沁出一点泪珠。
看得人不禁心里想到,连打哈欠都这么秀气。
见阿右似乎一直在看着自己,伍下久放下手回望,问道:“有事?”
阿右说:“你昨天晚上是做·贼去了么,今早这么犯困,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伍下久打量他一眼,道:“你昨晚睡得很好?”
“还不错。”阿右挑眉说。
“那你的睡眠质量可真够好的。”
这时,小方从对面床铺上爬起来道:“昨天晚上,那个偂族人一直在打鼾,声音那么大,吵都吵死了,能睡着才怪。”
阿右表情不变:“我睡眠质量向来很好。”
酱油也早就醒了过来,此时抓了抓头发说:“昨天我大概累了吧,后来也睡着了。”
他说完后,从地上捡起一枚小石子,在昨天的横线下面又划了一道,今天是进到偂族的第二天。
四人全都起床,出了门。
荼利恰好从外面走进来。
他肩膀上扛着一个背篓,等放在地上后,伍下久看了眼,背篓里面装着不少还微微翘尾巴动弹的鱼。
伍下久问道:“你这些鱼都是在哪里捕捞的,山谷外面吗?”
荼利抬起头,嘴角向上扯起,笑道:“是啊,不然能去哪里捕鱼。”
他说完便将背篓一下子都倾到在木盆里面,随即坐下来用刀子刮鱼鳞。
不一会儿,鲁成等四人也从另外一间屋子里走出。
四人之中,唯独鲁成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眼底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时不时地咳嗽一声,神情不耐且烦躁。
荼利就坐在接近门口的位置,一眼就能望到门外。
因此,在伍下久等人出门时,他并未拦着,只是瞥了两眼后就继续手头的事情。
荼利与撒卬的房子只用一排木栅栏隔着,栅栏之间长满杂草,栅栏的高度才到人腰间。
伍下久站在栅栏旁,见陶彬从房子里走出来,伸手招了招。
陶彬见状走向伍下久,问道:“有什么事吗?”
伍下久道:“昨天晚上你偷偷跑出来,赵教授知道吗?”
陶彬立即摇摇头,低声说:“我提过想晚上出来寻找母亲,但教授一直不同意这件事情,他怕有危险。”
“教授想慢慢打探母亲的下落,可我着急,就……”
“我是瞒着教授出来的,这件事情你们不要告诉他。”
伍下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又问道:“你和你的母亲长得像吗?”
陶彬继续摇头说:“不太像,别人都说我长得很像爸爸,几乎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我和母亲长得最像的地方是嘴巴。”
似是不解伍下久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陶彬疑惑道:“怎么了么?”
伍下久的目光落在刚好从不远处走过来的撒卬身上。
等撒卬跛着脚慢慢走至近前、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再走进屋子里后,他才开口回答道:“我觉得撒卬认识你。”
“怎么可能。”陶彬的第一反应是否认。
他道:“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更别提认识了。”
陶彬以前甚至都不知道母亲是偂族人,甚至对于偂族一点都不了解。
再者,撒卬应该也出不了偂族,怎么会认识他呢?!
伍下久道:“你们从前未曾见面相识,可若是撒卬能够从你母亲那里得知你的存在呢?”
“有没有可能,你母亲的手里有着你的照片,她来到偂族后,那照片到了撒卬的手里。”
伍下久是合理猜测。
但他这样一提醒,陶彬突然想到母亲失踪以后,家里的一张全家福照片也不见了。
他曾猜想,这张照片很有可能是被母亲所拿走。
于是,他急忙对伍下久说了下。
陶彬道:“那我母亲是不是很有可能还没死?撒卬知道我母亲在哪里是么?!”
他说着便情绪激动起来,转身想找撒卬问个清楚。
伍下久一把拉住他,蹙眉道:“别冲动,你觉得撒卬认出你、却没有说出你的身份是为什么?”
陶彬顿时停下脚步,表情怔愣不解道:“为什么……”
伍下久:“我们才刚来偂族不久,就已经意识到偂族的规矩森严,全族上下都只听族长一人的命令。”
“况且,你之前也说过,偂族人擅自偷偷离开这里就意味着违背族规,要受到惩罚。”
“所以,你母亲才会在笔记里提到要回偂族偷药。”
“那就说明一旦她被发现,下场……你作为你母亲的儿子,你认为偂族人会欢迎你的到来吗?”
不会。
不仅不会欢迎,陶彬的下场还很有可能比他们这群“外来者”更要糟糕。
意识到这一点后,陶彬的脸色变了变,他张了张嘴说:“那、那撒卬他……”
伍下久:“我想他可能和你母亲的关系还算不错,就算认出你了,也并没有去族长那里告发。”
“如果可以,你确实能够从撒卬那里打听你母亲的下落,但只能是悄悄的来,也急不得。”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不能当着其他人、尤其是偂族人的面询问。”
“否则的话,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
陶彬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观主。”
伍下久让他平复一下心情再回屋。
之后,因为荼利盯得紧,小余、三麻等人想出去往远处走一点,去别处逛一逛,荼利都会出来阻止。
弄得三麻不服和荼利吵了一架,差点打起来。
最后还是撒卬出来劝架。
荼利神情阴恻恻地看了三麻几眼,道:“你们这些外族人都给老子小心一点,要是让我逮住你们想打什么歪主意……”
荼利说着便扬了扬刚才手中剃鱼鳞的刀,威胁之意非常明显。
三麻见状冷笑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道:“当谁怕你啊。”
荼利的怒火立即又上来了,提着刀就想上前,但却被撒卬阻止。
撒卬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劝说:“行了,快进去,族长早就明说过让我们不能和这些外族人起冲突。”
“你这是想要违背族长的命令么?”
荼利挥开撒卬的胳膊,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话道:“那也就是现在了,等着吧。”
说完,荼利便转身进了屋内。
接着,他坐下来一下一下地继续刮着鱼鳞,每刮一下就看三麻一眼,那刀仿佛是正在刮着三麻的肉一样。
三麻登时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悔与这个偂族人起冲突。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壮着胆子瞪回去,随即就坐在屋外待着,暂且不敢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