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林长枝：“就是,好奇啊。我们这里的电视剧，总是演人类和妖怪在一起了，结果因为人妖有别,哎呦,那个虐恋啊,虐的我苦胆倒流,都进脑子里了,我想知道，现实里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事情？”
吕非言狐疑的看着她，林长枝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仿佛她真的没有别的心思。
沉默一会儿,吕非言合上书，慢慢的说：“有是有,但没有那么夸张。”
林长枝：“详细说说？”
咳了一声，吕非言讲道：“在历史上，妖洲和人间世不是一直分开的，总有这么几个阶段，两界会融合，人类溜达着就到妖洲了,妖怪也没事就来人间世看看。看得多了，总有几个看对眼的，现在不是有种说法,异地恋、异国恋，那个时候就是异界恋。”
“异地恋就挺艰难的了，异界恋肯定更艰难。水土不服是一种原因，人类寿命短也是一种原因，当然了,要是真心相爱，这些都不是问题，大不了等那个人死了以后，就去找她的转世嘛，找到了，再追一回，只要是真爱，基本都能立刻追回来。”
林长枝捧着脸，眼睛睁的大大的，“听起来……好像还行？”
吕非言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这笑声不像他平时的样子，让人听了，有种说不出的心凉。
“你以为是这样，但，真爱毕竟是少数，日日相对都难以保证不变心，更何况生死相隔的那段时间。”
林长枝张了张嘴：“……你喜欢过人类吗？”
吕非言点头，“喜欢过啊，不然你以为我的进士是怎么考来的。”
想起过去，吕非言怀念的笑了笑，“她是知府的次女，书香门第，没有功名就别想迎娶他们家的女儿。天知道，我根本不爱看书，没办法，我跟其他人类一起埋头苦读，最后还小小的犯规一下，才终于考中了。”
林长枝问：“然后呢，你娶到她了吗？”
“娶到了，”吕非言淡笑，“但是人类寿命是真的短，三十三岁她得了一场急症，只半天的功夫，人就没了。”
林长枝：“那你后来，找到她了吗？”
吕非言反问：“为什么要找？”
林长枝傻眼：“啊？”
“那个时候，女子嫁人并非出自真心，父母让她嫁给谁，她就会嫁给谁，和我成婚以后的那些年，她对我很好，为我洗手作羹汤，对我嘘寒问暖，好妻子该做的事情，她全做到了。只剩一件，就是这么多年，她从没喜欢过我。”
垂下眼，摩挲两下书的封皮，吕非言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一点，所以我也知道，去找她的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说到底我还是很自私的，我不想在同一件事上失望两遍。”
抬起头，他又对林长枝笑了笑：“现在看来，我的决定很正确。妇女解放了，恋爱自由了，如果我现在再去找她，她肯定跟关妍妍一样，一个大白眼送走我，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她可以去找她喜欢的人，我也不用跟王宝钏一样，苦守寒窑十八年了。”
林长枝看看他手里的书，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过了好长时间，林长枝摸摸鼻子，又问道：“就没有那种，可以让人类脱离轮回的药吗？比如，长生不老丸？”
吕非言：“你被许莲传染了是么，少看电视剧，如果吃个药就再也不会死了，还轮得到你们人类？我们妖怪就把它们抢购一空了。”
林长枝：“…………”
她还是不死心，“不用长生不老，跟妖怪一样命长的办法……”
吕非言无情的打断她，“天地秩序讲究的就是一个公平，凭什么别的人类活几十年就死了，那个人类就能活几百上千年？如果真能活，那他肯定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就像修士那样。不要想着走捷径，捷径的代价，没人付得起。”
“除非……”
林长枝抬起头，默默瞅着吕非言。
后者顿了顿，转过头，他对林长枝微微一笑，“人做不到的事情，神能做到，要不然你就去试着找找神，问问神，能不能给你个长生不老丸，说不定买一送一，人家还能再送你一个十全大补丸。”
林长枝：“……好嘛，我知道了，不走捷径，我也没想走啊，就是问问。”
她站起来，转身要走，吕非言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问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某个妖怪了吧。”
林长枝头也不回，闷声闷气，“我天天跟你们在一起，上哪喜欢妖怪啊。以后咱们公司妖怪越来越多，我是怕你们搞个人妖恋，才想提前了解一下。”
提起行李箱，林长枝出去了，等关门的声音传来，吕非言抿了抿唇，把身子转回来，重新翻开那本书。
他自言自语道：“喜欢上一个人类就算了，要是喜欢上一个妖怪，那个妖怪还不是苏衍……”
吕非言眨眨眼。
好吧，他也不能干什么，那是林长枝的人生。她爱喜欢谁就喜欢谁，没人管得了。就是……如果那种情况真的发生了，吕非言觉得，他应该会非常郁闷。
替苏衍郁闷。
替苏衍不值。
*
第二天下午，林长枝从飞机上走下来，她换了一副青色墨镜戴着，崔玉奴最近都和许莲在一起，所以来接她的人，是齐存微。
荣尚的老板前阵子又送来一辆车，花了林长枝二十万，这辆车如今是齐存微的座驾，他经常开着它出去谈工作。
来到停车场，坐进副驾驶，林长枝靠在座椅上，哀嚎道：“头等舱为什么也会有小孩哭闹啊，一个妈妈带着孩子一起上来，我拉上帘子，戴上耳机，但还是能听到她的哭声！我真应该录下来，那小孩的肺活量堪比鲸鱼，哭都不带喘气儿的！”
齐存微一边往外开，一边安抚她：“辛苦了，我直接把你送回家，你睡一觉，休息休息，明天再来公司吧。”
林长枝摇头，“不行，还是去公司吧，我还有工作没弄完。对了，这两天没什么情况吧？许莲那边有没有问题，苏衍今天的通告他去了吗？”
齐存微：“放心，大家都好得很。”
说着，他看了一眼林长枝。
过了一会儿，他又看了一眼林长枝。
他这边还纠结着，那边，林长枝注意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沉默两秒，她主动开口。
“齐哥，我真的没喜欢上苏衍。”
齐存微手一滑，车子往左漂移了两厘米。默默抓紧方向盘，他镇定的说：“嗯，知道了。”
林长枝低着头，摆弄她那副镶K金的墨镜，“但是，我好像……确实对他很有好感。他的长相我很喜欢，他的性格我也很喜欢，我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立刻就能出现，他对我那么好，而且完全不要求我为他做什么，不像我以前认识的那些男人，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对我要这要那。”
说到这，她抬起头，寻求认同一般的看向齐存微，“所以我应该现在就及时止损，对吧。我跟他不合适，他对我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我……我觉得我应该找个男朋友了。”
“吱”的一声，齐存微手又一滑，轮胎遭受了它这个年纪不该遭受的事情。
齐存微：“……你这想法跳跃太快了。”
他无奈的说：“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用不着为了证明什么，就去随随便便找人谈恋爱。”
林长枝：“我不是想证明什么，我是真觉得，我应该谈个恋爱了。都二十四岁了，我也想知道，有个男朋友是什么感觉。”
恰好红灯，齐存微停好车，转过头，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林长枝的表情，发现她确实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因为苏衍才做出这种决定，他眨眨眼，“好吧，想谈就谈，正好，现在咱们公司也出名了，你看上哪个小鲜肉，告诉我，我去给你交涉。”
林长枝：“…………”
你当谈恋爱是谈判呢！
撑着下巴，林长枝看向车窗外，“还没想好呢，顺其自然吧，等我遇上合适的，我就试一试。”
*
这场对话只保留在车内，下了车，林长枝不会告诉别人自己怎么想的，齐存微就更不会说了。
接下来的生活似乎也没什么变化，大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只是林长枝变得更忙了，以前她都是能把工作推给齐存微，就全都推给他，但现在她跟齐存微抢着干活。
以至于齐存微和她掉了个个，她经常不回公司，而齐存微硬着头皮带苏衍。
也是这样，齐存微才发现，苏衍是真省心啊，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话不多，事不多，及时开工及时下班，一整天下来，齐存微跟他说的话都不超过五句。
省心是省心，就是，太他妈压抑了。
再带他几天，齐存微能得抑郁症。
……
实在受不了，齐存微把苏衍又踢回到了林长枝身边，今天苏衍要去参加一个活动，现场活动，站上去一起拍个照，跟主持人互动一下，就有十几万的收入。
活动没开始，苏衍坐在化妆室里，林长枝站在门口，等着节目组的人来叫。
苏衍看了一眼手机，然后看向林长枝。
“你最近很忙吗？”
林长枝愣了愣，她转过头，“啊，有点。”
说完，她就又把头转了回去，苏衍望着她，感觉她精神还是不太好，默默思考了一会儿，他突然提议：“活动结束，出去吃大餐？”
顿了顿，他补充道：“我请客。”
从苏衍嘴里听到吃大餐三个字，挺惊悚的。
因为他不喜欢热闹，不喜欢出门，不喜欢在一个充满了陌生人的地方吃饭。
他不喜欢这些，但是，他还是会做这些。
就为了让林长枝精神好一点。
林长枝抿唇，她想答应，但是现阶段的每一次和苏衍独处，都让她心惊肉跳，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模模糊糊的知道了，她有点怕自己这个人类的恋爱脑突然火力全开，冲破理智，然后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正纠结的时候，大门被敲响，节目组的人过来了，“苏老师准备好了吗？该上场了。”
林长枝反应过来，连忙把门打开，然后催促苏衍：“快去快去，我在台下看，好好演出，加油加油！”
苏衍走了，林长枝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把整张脸揉了又揉，叹了口气，林长枝才走出去。
这是一个大商场，中庭已经被清空了，除了节目组，还有早就买票的观众，别人都进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