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098.【代执天道棋盘】

水墨千山坠落后，绵绵细雨开始继续下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血的气息，那是血阵与飞鸟尸体的血腥味。

季月山躺在地上，不断的咳血，他知道自己的生命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

但在他人生的最后时光，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天地之伟力。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地之力吗？”季月山心想。

林长歌将【干将莫邪】负于身后，走到了陈珊红身旁。

二人都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季月山，然后对视了一眼。

陈珊红冲林长歌摇了摇头。

这个人，救不回来了。

林长歌微微颔首，并没有多少悲天悯人的情绪。

季月山抬起头来，又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然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在简单处理了季月山的尸体后，林长歌与陈珊红便前往了万鸟林。

虽然鸟祸已除，但血阵还在。

要把这个阵法给拆除掉，永绝后患。

一路上，陈珊红看着林长歌，开口道：“道友可是一直在强行压制自己的境界？”

刚才林长歌连破三重小境界，虽然看得出来，他刚刚进入了一个很玄妙的状态，但也未免有些夸张。

林长歌嘴角一歪，笑道：“你猜。”

冷冰冰的陈珊红自然不会无聊的回复一句：“你猜我猜不猜。”

她见林长歌没有正面回应，也便不再多问。

其实林长歌一直在存经验值，与刻意压制境界没有差别。

只不过像小菲儿那样压境界，迟早会有压不住的一天，林长歌却不会。

他走在前方，侃侃而谈道：“道友可曾听闻过剑尊的传闻，相传剑尊曾在一日之内，突破了一层大境界。”

陈珊红点了点头，这个事迹流传甚广，在修行界里几乎是人尽皆知。

“我若说我也可以，道友可信？”林长歌停下脚步，看着陈珊红道。

陈珊红微微一愣。

“玩笑话，玩笑话。”林长歌摆了摆手，继续向前走去，还顺手摘下了几颗朱雀果。

万鸟林内，有一部分的果树遭殃了，但完好无损的也有很多。

林长歌觉得自己解决了鸟祸，拿点朱雀果当报酬，不过分吧？

陈珊红则看着这个正在摘果子的男子，不由得又想起了古树前辈的那句话：“不要自恃自己大修行者的身份，假以时日，你不一定配得上他。”

血阵位于万鸟林的正中央，闪烁着暗淡的红光。

很明显，这个阵法的能量已经接近枯竭，但并未全部耗尽。

林长歌抬起本命剑，接连挥出数剑，直接就摧毁了阵法，并抹除了地上的赤鸟之血。

一路上，地上尽是飞鸟的尸体，它们为林长歌贡献了大量的经验值，让他的“可挪用资金”又丰厚了一点。

只可惜这些鸟儿都被“污染”了，没法吃了。

否则的话，到是可以让陈珊红尝尝大鸟的滋味。

在做菜方面，林差个歌现在的状态就是时不时推出一个陈珊红没尝过的新菜品，但他不会一口气全部推出。

吊胃口，有时候很重要。

他的宗旨是：有些事不用在一晚上做完，我们又不赶时间，可以每晚都做一做。

林长歌运转法力，然后高声开口，声音立马就在周边回荡，传到了飞鸟城内。

“本座天剑门掌门林长歌，鸟祸已经解决，此处的飞鸟尸体不可使用，尔等谨记！”

陈珊红微微点头，觉得自己这位知己一如既往的细心，是个注重细节的男人。

她并不知道，林长歌注重细节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总得告诉别人我的高姓大名，才能涨威望值啊！

……

万鸟林后头，有一座小山坡。

这种小山坡甚至不配拥有名字，而且它光秃秃的，整座山上只有稀疏的植被，像极了你们的头发。

此时此刻，山顶上正站在一个老人。

这个老人说不上鹤发童颜，但也颇具仙风道骨。

他穿着一身黄袍，内绣两仪与八卦，手中则拿着一根细长的竹杖。

若仔细去看，不难发现，这位老人的双眸很是浑浊，眼眸的颜色不似常人，竟微微泛灰。

这是一个半瞎之人。

此时此刻，他这双浑浊的灰黑眼眸远眺前方，注视着万鸟林内的林长歌与陈珊红。

自二人出现以来，他的神识就始终停留在他们身上，仔细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饶是以陈珊红那即将第五境大圆满的修为，都未曾察觉到这一缕神识探查。

这个半瞎老人就像是一缕人间阴魂，让人无所察觉。

别说他此刻站在山坡上，与万鸟林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就算站得再近一些，林长歌与陈珊红也发现不了他。

在神识造诣与潜藏方面，整个修行界，也无几人能与他媲美。

就算是南州公认的第一强者，剑宗的剑尊大人，也不行！

在这方面，半瞎老人有着自己的骄傲。

他绰号天机散人，没有名字。

自己的真名，连他自己都忘记了。

在他看来，窥探天机之人，就像是夜空中的一颗星辰，俯瞰着人间。

自己已然不算人间的一员，自然无需再有什么名字。

老人活了数百年，最大的梦想就是，穷其一生，也要窥探天机的一角。

最后，他真的如愿了。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人世间的先知！

他这双半瞎双眼，可以看见别人都看不见的东西。

“老夫看见的，是——未来！”

哪怕在这个过程中，他也看见了自己人生的结局。

在很多人的观念中，人生正是因为充满了各种的未知，才有着意义。

“未到终局，焉知生死”，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