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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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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思在呼吸之间变了又变,眼角余光扫过沈纤纤,心中暗骂一句:红颜祸水。

要不是为了这个女人,小九何至于此!

皇帝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想杀掉她的冲动。

小九还生死未卜,不能这么做。

“此事朕知道了,好生照看你家王爷。”皇帝站起身来,令人摆驾回宫。

他在此地于事无益,还可能给太医施加压力。不如先回宫彻查小九重伤一事。

京郊重地,天子脚下,居然有人敢行此恶事。真是不把他,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身为一国之君,皇帝身边暗探极多。他既然想彻查一件事,那就有的是法子。

这木牌的确是薛家所有。颍川侯府上也有不少高手。况且上次宫宴上,薛贵妃对沈氏女极其不满,当众毁其衣衫,勒令更衣。

所有线索基本已经指向了薛家。

但是暗探却又禀明皇帝一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

“皇上,魏家三小姐今日曾拿着晋王信物到京畿大营,说是奉命搬救兵。赵将军问她原委,她说不清楚,又离去了。”

“魏品兰?”皇帝眼睛微眯,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查!”

此时此刻,魏品兰正在家中惴惴不安。

她今天无意间听到母亲和心腹对话,意外得知,母亲与长姐竟要派人拦路截杀沈姑娘。

母亲常氏声音很低:“那姓沈的小贱人平时不出门,今日机会难得,务必要一次得手。娘娘的意思是,不惜一切代价,还要故意留线索,暗示是薛家。只有这样,联姻之事才能成。”

心腹低低一笑,轻声附和:“娘娘妙计,自然是不会有错的。一箭双雕,既除掉那个狐媚女,还让晋王府和薛家交恶……”

魏品兰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的母亲和长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虽然魏家妻妾多,母亲和长姐都会一些内宅手段。但她从小读书,学圣人言论,能理解她们用心计自卫,却不能接受为了联姻就要杀人。

魏品兰并不喜欢那个娇媚的沈姑娘。但不喜欢是一回事,得知自己家人要去杀害她而置之不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自小读圣贤书,深知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

听母亲话里的意思,杀手已经派出去了,准备在沈氏女回城的途中伏击。

一想到沈姑娘会被杀死,会给自己和晋王的婚姻铺路,魏品兰就厌恶抵触、坐立不安。

不,她必须要阻止。

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魏品兰没时间多想,悄悄让人备马。

大家闺秀,除了琴棋书画,骑马也略通一二。她原本的计划是提前赶到,通知沈氏女,让其改道或者等晋王派人来接。

但是出城之际,眼看日头升高,时间不早,又偏偏遇上晋王。她心虚恐惧,不自觉开口提醒:“……我是听人说的,人命关天,请王爷一定要信我。”

晋王没再多问,而是交给她一枚令牌,让她帮忙去京畿大营搬救兵。

魏品兰答应下来,可等她真的到达京畿大营见到赵将军后,她又忍不住心生悔意。

报讯救沈氏女,是情况紧急,不得已而为之。可若是将来彻查此事,查到魏家头上。魏家上下,包括宫中的长姐以及她生的三皇子和小公主,只怕都会受连累。

心神不宁回到家中,魏品兰焦急懊恼。

她暗暗祈求,希望王爷去的及时,他们一行人改道。最好双方没有遇上,大家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突然,外边一阵喧闹。

“三小姐,宫里来人,宣你进宫呢。”

“让我进宫干什么?”魏品兰声音不自觉带着颤意,“再过半个时辰,天都要黑了。是,是长姐宣召我吗?”

“不是娘娘宫里的太监,是皇上身边的。”

“知道了……”

宫中贵人传召,魏品兰哪敢拒绝?对方甚至没有给她更换衣衫修饰妆容的时间,让她即刻进宫见驾。

到了宫中,看见皇帝,魏品兰感觉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凝固,恐惧到了极点。

她是尚书之女,淑妃之妹,以前也曾面见天子,却都不像今日这般紧张惧怕。

皇帝面无表情:“魏小姐,不知你是从何处得知,沈氏会有危险的?”

魏品兰心中一惊:“臣女,臣女偶然听人说的。”

她暗暗叫苦不迭,王爷怎么能将此事告诉皇帝呢?这是要害死她啊。

原本皇帝并不知晓是她给晋王递的消息,只不过是根据异常,随口一诈,不想她竟然直接承认,还是这种烂借口。

皇帝冷笑一声,越发认定这其中有猫腻。

“哦?难道不是你父亲与你姐姐合谋?”

“不!”魏品兰猛然抬头,“此事与臣女的父亲毫无关系,和,和长姐也无关。他们是被冤枉的。”

皇帝哂笑:“是么?朕已查得清清楚楚,此事就是你魏家所为。千真万确,还想抵赖不成?”

说到后面,他的神情语气甚是严厉。

天子之怒,非寻常人所能承受。

魏品兰本就心虚,此时更是委顿在地。她心中后悔、懊恼、恐惧……多种情绪交织,终是将心一横,含泪跪拜:“皇上,此事是臣女一人所为,与旁人并无关系。还求皇上看在臣女迷途知返的份上,饶过其他人。”

皇帝眼神晦暗不明。

魏品兰见已抵赖不得,唯有将此事揽在自己身上:“是臣女,是臣女思慕王爷,嫉恨沈姑娘,所以才会,才会糊涂行事。臣女愿一人做事一人当,把自己这条命赔给她。”

言毕,她骤然起身,决绝地撞向殿前石阶。

她心知因一念之差,酿成大祸。只希望能用自己一命,保住阖家上下。

魏品兰刚一起身,皇帝就冷喝一声:“拦住她!”

但她态度坚决,这一撞之下,已头破血流。

鲜血顺着乌发流出,很快染红了面颊。

皇帝皱眉:“去,找个太医给她包扎!别让她死在宫里!”

他又不是傻子,哪会听不出她是在替人顶罪?还因为嫉恨而去杀人?若真如此,又何必再去报讯阻止?

能让她愿意用生命去维护的,究竟是谁?

答案已呼之欲出。

皇帝吩咐暗探:“重点去查魏家!”

是夜。

魏淑妃在宫内双眉紧蹙。

她消息灵通,晋王受伤一事,已有耳闻。他到底因何而伤,也不难猜到。

若死的是那个沈氏,此事大概能大事化小。因为她知道皇帝对其态度。可晋王重伤,生死未卜,那就难说了。

皇帝对这个胞弟的感情,并不比对儿子们浅。

“皇上驾到!”

内监尖利的声音响起。

魏淑妃身体一颤,忙下跪迎接。

皇帝大步走了进来。若是平时,肯定会直接扶起她,温和地道上一声:“爱妃不必多礼。”

然而今日,皇帝气势汹汹,近前就是一脚,直接踹其肩头。

魏淑妃身子柔弱,兼之刚出月子没多久。被这样一踢,不由地摔倒在地,声音凄惶:“皇上!”

“好手段,好心机。”皇帝冷笑不止,“朕竟不知道,卧榻之侧,睡着这样一条毒蛇。”

“皇上说什么?臣妾听不懂。”

“你串通你母亲,雇凶杀人,试图嫁祸颍川侯一事,真当朕不知道吗?”皇帝提起此事,胸膛剧烈起伏。

除了愤怒怨恨,还有深深的自责。

魏淑妃之所以要除掉沈纤纤,诬陷薛家,无非是为了让其妹魏品兰嫁给晋王。说到底,这件事跟他也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曾经有意无意透露,京城双姝才能做得晋王妃。若不是他极力反对小九娶沈氏,说不定魏淑妃早就死心,也不敢生出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

但是皇帝又怎会有错?所有错误都是别人的。

他不能责怪自己,就只能将怒火加倍发泄到魏淑妃身上。

魏淑妃恐惧不已,她入宫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帝,明白是这次碰到了他的逆鳞。

她连忙哭求:“皇上,求皇上饶恕臣妾,看看在多年情分上,看在铖儿和茵儿的面子上……”

“来人,将小公主抱到皇后宫中,交给皇后抚养。至于三皇子……”皇帝沉默了一下,老三是他最喜爱的儿子,可惜有这么一个母亲。

“鲁王被撤王爵之后,那块地还空着。就封三皇子做鲁王,择日就藩。”

“皇上!皇上!”魏淑妃失声痛哭,“皇上,您一向最疼铖儿的……”

王爵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辈子求之不得。可是皇后无子,皇帝又最疼爱三皇子。魏淑妃怎么可能没动过那方面的心思?

她一心要促成魏家与晋王的联姻,无非就是为了拉拢晋王的支持。

眼下皇上要封铖儿为王,就是断了他储君的路。

那她这一番辛苦谋划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已经顾不上女儿被抱走这件事,只盼望皇帝能收回成命。

“淑妃染恙,幽禁宫中。无朕口谕,任何人不得探视。魏尚书年纪老迈,合该告老还乡。其妻常氏行为不当,除去诰命身份……”皇帝神情冰冷,居高临下俯视着魏淑妃,一字一字说得极慢,“你最好祈祷小九平安无事。若他有一丁点闪失,朕必灭你魏家满门。”

犹在睡梦中的小公主被抱走,皇帝大步离去。只留下魏淑妃满面泪痕,哭坐在地。

七月十五的夜晚,皇宫中一片腥风血雨。晋王府也不安生。

沈纤纤自从回来之后,一直水米未进,就在床前守着晋王。

她盯着萧晟的面容,眼睛连眨也不敢眨。

快交亥时了。

“沈姑娘,初一姑娘血色正常了,已无性命之虞。”

沈纤纤点一点头:“好。”

这算是她今晚听到的一个比较好的消息了。

“这是太医吩咐熬的药,该喂王爷喝了。”

沈纤纤接过药碗:“我来吧。”

三年前,爷爷患病,她也曾亲侍汤药。因此对于喂药这件事,倒也不陌生。而且晋王因她而受伤,她心绪复杂,更想为他多做些事情。

学着晋王上次喂她喝水的样子,沈纤纤也滴了一滴药在手背上,感觉温度适宜,才小心舀一汤匙,送到他嘴边。

但是昏迷之人,牙关紧咬。汤药喂到口边,根本喂不进去。

汤药顺着他口角流下。

沈纤纤连忙拿帕子擦拭掉多余药渍,心头一阵焦灼。

他身体滚烫,昏迷不醒。太医说今夜最为凶险,可他连药都喝不下去,怎么能熬过去呢?

福伯轻声提醒:“沈姑娘,不如试试以口度之?”

沈纤纤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以口度之”是何意:“那,你来?”

“不不不,此事只有沈姑娘您能做,若是别人,王爷定然不会同意。”福伯连连摆手,心说,您这不是为难我么?

沈纤纤与晋王作戏,也有过亲密举动。但唇齿相依,是她想都不曾想过的。

在她看来,这种事情,只合闺房嬉乐。即便是作戏,也不应当有。

可如今晋王因救她而重伤,生死关头,喝不下药。她哪里还有心情顾忌别的?

略一思忖,她就果断点头:“好,那我试试。”

沈纤纤漱了口,将一口药含在嘴中,凑到晋王唇边。

两人面孔紧挨,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脸颊的滚烫,甚至还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她的脸,要比发烧的晋王还要更烫一些。

沈纤纤从小怕苦,以前每次喝药,都要缠歪半天,非要爷爷给买蜜饯。

此时她也感觉不到汤药到底是何味道,只想喂他喝下。

舌尖小心撬开他的牙关,将药送进去。

很好,这一次没再流出来。

沈纤纤眼睛一亮:“好了,这个法子有用!”

福伯也连连点头:“对对对,辛苦姑娘了。”

沈纤纤没有接话,继续沿用此法。

只要他能活下来,这点辛苦又算什么呢?

连续十来次后,一碗汤药终于见了底。

沈纤纤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放下药碗,胡乱擦拭一把,重新漱了口。

隐约听到福伯低声祈祷:“阿弥陀佛,一定要保佑王爷平安无事。”

沈纤纤默不作声,也在心里暗暗重复。

到得后半夜,她又依着此法,给晋王喂了一次药。

她坐在王爷床边,一夜未睡。困极了,也曾意识朦胧。但一合上眼,就能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满地的鲜血。其中还有萧晟和初一的脸。

哪里还有一丝倦意呢?

天快亮时,萧晟身上不正常的热度终于退下了。

杜太医昨夜就留在晋王府,也基本一夜未合眼。

清早再次诊脉之后,他脸上的郁色明显消退一些:“还好,还好,第一个难关,算是成功度过去了。”

“真的?”沈纤纤大喜,“那他什么时候会好?”

福伯也舒一口气,目光灼灼看向杜太医。

杜太医沉吟:“只能说,暂无生命危险。至于康复,还差得远。”

沈纤纤闻言,忍不住面露失望之色。

皇帝在早朝上宣布了魏尚书告老先留京中,以及三皇子择日就藩一事。

朝野动荡。

人人皆知三皇子最得宠爱,朝中甚至有不少人暗中支持他,以期将来获得从龙之功。

谁知天威难测,皇帝一道圣旨就要将其打发去兖州了。

兖州富庶,的确是个好地方。但对一个储君有力竞争者来说,无疑是被踢出局了。

朝臣中也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但皇帝态度坚决,且皇子就藩名正言顺,又怎能再左右圣意?

有消息灵通者,暗暗将三皇子及其外祖家的事情,与昨日晋王受伤一事联系起来。至于真相如何,却不得而知。

退朝之后,皇帝没去后宫,而是命人驾车,再度前往晋王府。

晋王重伤一事,已不是秘密。

几个皇子公主或是亲自到王府、或是派人探视。

皇帝到晋王府后,直接问太医:“晋王情况如何?”

“回皇上,王爷洪福齐天,眼下已无性命之忧。”

听说性命无碍,皇帝略松一口气:“嗯。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沈纤纤也好奇,她先时问过,太医只说,离康复尚远,别的并不曾多讲。

“这,这……”杜太医一脸踌躇之色,他咬一咬牙,大着胆子,如实回答,“回皇上,或许三五日,或许三五月,或许三五年。也或许……”

见皇帝面如锅底,他余下的几句话,再也不敢说出口。

皇帝双目微阖:“或许怎么样?说!”

“……或许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沈纤纤心中咯噔一下,险些没低呼出声。

皇帝抬眸,冰冷的视线扫过房内诸人:“如果他一辈子醒不过来,朕要你们所有人,都给他陪葬。”

众太医连忙跪下:“臣等必竭尽全力,医治王爷。”

皇帝目光锁定沈纤纤:“你,过来!”

沈纤纤心中一凛,依言上前。

她此前曾见过皇帝两次,都是在晋王的陪同下。彼时皇帝温和慈爱,像是个年纪颇大的兄长,或者是性情和善的长辈。虽不满意她,却总归还是带一些无奈的笑意。

“你——”皇帝刚一开口,眼角余光掠过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弟弟,暂时压下已到嘴边的话,“出去说话!”

“是。”

亲历昨日之事,又见过皇帝震怒,如今单独面见帝王,沈纤纤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她跟在皇帝身后,随他在院中停下。

不远处有侍卫守着。

皇帝在院中石桌旁坐下,以手支额,脸上流露出一些罕见的疲态:“你叫什么名字?”

沈纤纤心内惶恐,轻声回答:“回皇上,民女沈纤纤。”

“沈纤纤……”皇帝低声念了一遍,心想,果真是小门小户出身,连名字都取得随意。

沉默一瞬后,皇帝又问:“你知不知道,朕想杀了你?”

“皇上……”沈纤纤心尖一颤,昨日接触到皇帝的眼神时,她隐隐猜到了一点。

“要不是怕小九跟朕置气,朕早就下令将你杀了。还会留你到现在?”皇帝声音很轻,话语中的杀意却毫不遮掩。

昨日小九出事,他想杀的何止沈纤纤一人?但此女是小九心尖宠,若真杀掉,小九醒来,说不定会因为悲痛而丧命。

皇帝不敢赌。

他责怪魏氏胆大妄为,暗恨沈纤纤红颜祸水。但他内心深处也隐约明白。其实,此事的源头还在他自己。

是他为了平衡,不想让人猜出真实意图,才会提出要小九与薛家或魏家联姻。也是他不同意小九与沈纤纤结合。若非他一点点给予希望,魏家再胆大,也不敢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如果他早一点成全小九就好了。

再瞥一眼沈纤纤,皇帝心内已有了主意。干脆就给他们赐婚吧。

他当然看不上沈纤纤,但小九眼下这情况,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听闻民间有冲喜之说,办一桩喜事,或许小九就能很快醒来了呢。说不定再一高兴,就立刻康复了呢。

就算小九不幸,会一直昏迷,沈纤纤也得伺候他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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