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只小恶龙
嬴离把小团子带回了自己家里,雍烈闲得五脊六兽也想跟着。
“你要跟着我？”嬴离冷漠看着雍烈，他在情绪表达上有种特别的天赋，明明看起来面无表情,却能让他选中的目标清楚地感觉到他想传递给他的情绪。
譬如此刻,其他人眼里嬴离是丝毫情绪都没外泄的,但被嬴离选中的对象——雍烈却能清楚感觉到嬴离在鄙视他。
“谁要跟着你？”雍烈冷嗤,伸手去碰小团子的揪揪,“我是要陪嗷嗷。”
嬴离单手抱着沉甸甸的小奶龙,另一只手无情地把雍烈的手打掉：“今天轮到嗷嗷住在我家,你和我们保持距离。”
“没说不让嗷嗷住你家，我就过去陪嗷嗷一会怎么了？你不也总一大早跑到我家找嗷嗷吗？”
“不行就是不行,再废话,以后都不让你见嗷嗷了。”
“你说不让就不让？”
小奶龙趴在嬴离肩上，眨巴着大眼睛看两个哥哥像是离异后对抚养权有争议的夫妻一样争来抢去。
最终雍烈还是被嬴离给赶走了,嬴离输了密码，打开门,把小团子放到地上。
小奶龙不用嬴离帮她换鞋,自己就把拖鞋穿上了，还把自己的小鞋子整整齐齐地摆好，还去抱嬴离的脚，想替他换鞋。
“嗷嗷真乖，哥哥自己来就好。”嬴离这么说但小团子很坚持，嬴离只好让小团子给他穿好左右正正好好反过来的拖鞋。
小奶龙歪头盯着穿在嬴离脚上看起来特别奇怪的拖鞋。
嬴离看着小团子脸上困惑的表情，勾起唇角,把拖鞋换了过来，顺便把小团子抱起来，认认真真地教她区别左右：“嗷嗷,右边是你吃饭用的那只手那边，左边是另一边，记住了吗？”
小奶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只小爪爪，用力地点了下小脑袋：“记住啦！”
“嗷嗷真厉害。”嬴离把小团子抱到餐厅，准备给她端个小蛋糕吃，马上检验下小团子是不是真的学会了。
小奶龙晃悠着小jiojio，看着嬴离去拿小蛋糕的背影，奶声奶气地更新嬴离的词汇库：“笨哥哥，以后你想夸嗷嗷厉害，就说嗷嗷很叉，记住了吗？”她模仿嬴离跟她说话的语气问嬴离。
嬴离端着小团子最喜欢的草莓丝绒蛋糕出来，放到小奶龙面前，用消毒湿巾仔仔细细把小团子的每根胖乎乎的手指擦干净，又给她围上围嘴，才把消毒过好几遍的叉子递给小团子：“很叉是什么意思？”
“叉就是牛叉，也就是厉害的意思呀！”小奶龙举着小叉子摇头晃脑，难得有笨哥哥不知道的事情，她很开心可以教他。
嬴离皱起眉：“这是谁教你的？”乱七八糟的，他赌十年修为是雍烈那家伙。
“是鹦鹉哥哥。”小奶龙用叉子叉了一块蛋糕嗷呜吃掉，脸颊上的小粉云愉快地颤了颤。
“鹦鹉哥哥？”嬴离不记得雍烈手下的那群妖怪里有鹦鹉为本体……等等，他好像知道了，“是头发五颜六色的那个哥哥？”
“对！”小奶龙指了指嬴离，“笨哥哥很叉。”指了指自己，“嗷嗷也很叉。”指了指窗外，“丑哥哥也很叉。”
小包子脸绽开幸福的笑脸：“我们三个是很叉的一家！”
嬴离默默攥紧手里的纸巾，等到下回见到雍烈，他一定要把脑残得很叉的雍烈和他手下那群脑残得更叉的妖怪们打断腿。
教小团子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嬴离知道不能强行扭转小团子刚学到的东西，这样可能会加深她的印象，引起反效果，所以暂时没有管她，准备以后慢慢纠正，他的目光落到小团子握着小叉子的胖手手上：“嗷嗷，把你的右手举起来给哥哥看看好不好？”
小奶龙刚才叉蛋糕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一块草莓，她最爱吃的就是草莓了，赶紧用左手捡起来放到嘴巴里，刚咽下去就听到嬴离问她这个问题。
右手。
用来吃饭的手。
小奶龙把嬴离教她的都记住了，但是……她看了看自己拿着小叉子的右手，又看了看刚捡完草莓还沾着奶油的左手。
她的手手都用来吃饭了。
所以，都不是右手。
那右手在哪里呢？
小奶龙看向嬴离，眼睛亮起来。
“嗷嗷，哪个是右手？”嬴离看到小团子拱到他身边，抬手帮她把嘴边的奶油擦掉，他相信他一定比雍烈那只野狐狸教得好，小团子最喜欢吃饭，用吃饭的事情引导她，她一定会学会分清左右。
信心满满的嬴离看到小团子抬起了右手，欣慰的笑意还没形成，就看到小团子扑过来，举起了他的一只手：“这是右手！”
嬴离看着自己的手：……
这只手不是小团子的右手。
甚至也不是他的右手。
这是他的左手。
嬴离没有放弃，给小奶龙端出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就为了教会她左右，然而小奶龙除了肚肚鼓起来了，依旧分不清左右。
嬴离还要继续投喂小奶龙，被很懂节制的小奶龙拦住了：“笨哥哥，嗷嗷要减肥，已经吃得三分饱了，不能再吃了。”
三分饱？减肥？嬴离侧脸看着一桌子的空盘，不过确实不能再让小团子吃下去了。
教小奶龙分清左右的课程暂时中止，嬴离把小团子带到客厅，想跟她玩认数字的游戏，他拿出了一块泡沫板，上面有凸起来的十个数字，还有加减乘除这种简单的运算符号，都做成了很可爱的卡通图案，因为是泡沫材质，还可以用手捏，这种迎合小朋友喜好的设计，也吸引了小奶龙，她很感兴趣地伸出小手，左捏捏右碰碰。
嬴离看到小奶龙表现出兴趣，立刻趁热打铁，带着小奶龙从1开始数：“1，2……6。”
到这里都是小奶龙会的，跟着嬴离念得很大声，非常开心的样子。
下一个就是小奶龙需要学习的了，嬴离特意放慢了速度：“7——”
小奶龙举着小手跟嬴离大声叫出来：“7—”啪叽，在念到一半的时候，胖乎乎的小身子倒在了地毯上，仰面倒在毛毛上的小奶龙睡得安详，完全看不出在0.1秒前她还是那样精神抖擞。
嬴离：……
他妹妹数学灵敏度太强了，已经到了只要接触到新数字就会睡着的程度。
比雍烈还要叉。
这就是传说中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嬴离把小奶龙叫醒，希望小团子能汲取知识的他仍然没有放弃，数学不行，那他就教小团子背诗。
小奶龙一听背诗，立刻挺起小肚肚：“嗷嗷会背诗！”龙姐姐们喝醉了就会背诗，她偷听过几次就记住了。
嬴离点头，不愧是他妹妹，虽然数学方面的睡眠天赋“遗传”了野狐狸，但文学造诣还是随他。
嬴离先起了个头，最经典的那首：“床前明月光……”
小奶龙昂起小脑袋自信地接住：“给你上柱香！”
这是什么？嬴离皱起眉，但没打击小奶龙，而是换了一首：“锄禾日当午……”
小奶龙做出刨土的动作：“坟头加点土！”
嬴离逐渐呆滞：“飞流直下三千尺……”
小奶龙越来越有感觉，手舞足蹈：“让人给你烧点纸！”
嬴离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握紧：“日照香炉生紫烟……”
小奶龙四连答，觉得自己叉坏了，小手举向天空，震声大盗：“这就送你上西天！”
嬴离抱住背诗背上头的小团子，咬住牙关。
这些跑偏得吓人的诗肯定是雍烈那个野狐狸教给小团子的。
他要炖狐狸了，把他好好地妹妹教成了这个样子！
作为学霸，嬴离对时间一直有着很强烈的危机感，看到小团子竟然在“野狐狸划的歪路”上一路狂奔，他觉得把她拉回来这件事刻不容缓，必须从现在开始，就让小团子接受正确的教育，不然未来的某一天，他就会看到他可爱的妹妹捧着雍烈同款零分卷子回来让他签字了。
嬴离想着，严肃起来，让小团子坐好，他要给她上课。
小奶龙一开始觉得很新奇，小肚肚挺出来，坐得直直的，但
她毕竟是个幼崽，一直这么“学习”，她也会不开心，胖乎乎的小身子扭来扭去，光是卫生间就去了好几次，看嬴离还不肯“下课”，小奶龙想了一会，突然用胖手手捂住心口，Q弹的小身子缓缓倒在地上。
嬴离以为小团子不舒服，赶紧蹲下身，在那一瞬间，他连万一小团子猝死，他就逼天道复活小团子的事情都想好了，结果却看小团子颤巍巍地抬起另一只小手，拉住他的手，艰难地开口：“笨哥哥……嗷嗷不能再……不能再学了……不然……真的会死的……”
嬴离：……
虽然小奶龙的演技很拙劣，但也确实让嬴离清醒了一些。
小团子虽然被雍烈教坏了，但她现在还小，有的是时间跟他学好，反倒是他这么急着把小团子带回正路，拼命给她灌输知识，她会对学习产生恐惧心理和厌烦的情绪。
小团子今年还没到四岁，这个年纪就应该玩，而不是学习。
嬴离把手里的书放下，抱起“奄奄一息”的小奶龙：“嗷嗷对不起，哥哥不给你上课了，我们来玩游戏吧。”
小奶龙听到“玩”，噌地就站起来复活了：“好！笨哥哥要跟嗷嗷玩什么？”她在她的丑哥哥家玩得可开心了，不管是丑哥哥还是其他的那些姐姐哥哥都特别会玩。
被触及知识盲区的嬴离，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我们玩数独好不好？”这是他能想到的为数不多的游戏项目。
树毒？小奶龙好奇地眨眨眼，小龙不怕毒，可以玩，但笨哥哥也不怕毒吗？
等着玩毒液的小奶龙却看到嬴离拿出了一张纸，在上面画了好多格子，又在格子里写了一些数字，小奶龙看到一半又倒下了。
嬴离停住写7的笔，他错了。
小奶龙再次被嬴离叫醒后，嬴离按照他趁小团子睡过去的时候，百度到的适合3-4岁儿童玩的游戏指导，和小奶龙玩了起来，然而在学习上无所不能的他，玩起游戏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菜鸡，还是那种身体僵硬，笨手笨脚，经常把小奶龙搞得崽崽无语的巨巨菜鸡。
小奶龙很懂事，虽然很失望，但没表现出来，不过嬴离自己也清楚，他没让小团子开心，所以暂时让小奶龙去喝果汁，自己坐在客厅思考到底该怎么办。
最后，他拿起手机，抿着薄唇给备注为ASlillyFox的号码打过去，铃声响了好久，才响起懒洋洋又特别勾人的声音：“给爸爸打电话干嘛？”
小奶龙喝完果汁回到客厅，看到客厅里多了一道人影，开心地扑过去：“丑哥哥！你怎么来啦？”
雍烈唇角勾着，桃花眼嘚瑟地瞥了眼默默收拾玩具的嬴离：“你笨哥哥求丑哥哥来陪嗷嗷玩呀。”
嬴离抬起眼，定向传递给雍烈一个“再哔哔，弄死你”的眼神，雍烈毫无畏惧，甚至还更想往死亡的边界伸出脚：“丑哥哥本来有其他事情要忙过不来，你笨哥哥听到急得都哭了，苦苦哀求我……”
一缕魔息无声无息地攀着雍烈的后背，死死绕住了他的脖颈。
“咳咳。”雍烈咳嗽两声，指着窗外，“嗷嗷，你看！”
小奶龙天真地转过头往落地窗外看：“什么呀？”
雍烈和嬴离在她背后用妖灵和魔息打得安静而又你死我活。
小奶龙什么都没看到，要转回头，嬴离抬手，一道魔息冲出天外，聚合成几束斜着划过天空的明亮流星，小奶龙顿时惊叫起来：“哇！丑哥哥，笨哥哥，有流星耶！”
“嗷嗷快闭上眼睛许愿。”嬴离声音温柔地提示小奶龙，却在小奶龙闭上眼的同时，把雍烈直接按到墙上，“你竟敢教嗷嗷背阴间诗，什么送你上西天，什么坟头加点土，你知不知道她还是个孩子？”
雍烈莫名其妙，把嬴离踹到沙发上：“你说什么玩意？老子阳间诗都懒得背，阴间诗又是什么东西？”
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但嬴离还是不信，除了他还能有谁编出那么离谱的诗还让小团子听到？
小奶龙许好了愿望。
第一个愿望是，赢得玄门比赛第一名，拿到解药，让哥哥们恢复健康。
第二个愿望是，能和哥哥们还有她的龙姐姐，永远在一起。
第三个愿望是，希望陆眷以后不要再被陆家的那群人欺负，也希望他的爸爸可以醒过来，还有林辰，她希望林辰有一天可以和他失散多年的奥特曼兄弟相认。
小奶龙感觉自己的愿望好像有点多，不过哪个都不能少，只能多多地拜托流星可以耐心地听完她的愿望。
睁开眼，两个哥哥坐在沙发上，似乎都微微喘着粗气，但表情都很友善，还互相给对方倒果汁喝。
“多喝点。”雍烈在倒果汁的过程里，偷偷加了一瓶妖界最强毒药进去。
嬴离微笑，也把袖中，魔界第一剧毒顺进杯子里：“你也是。”
两个人“友好”地对视，接着收起笑，面无表情地把“毒果汁”一饮而尽，忍着身体里乱七八糟的痛感，再次给对方一个“魔界（妖界）最毒就这？”的表情。
“丑哥哥，我们要玩什么呀？”小奶龙这一天都憋坏了，搓着小手手充满期待地看着雍烈。
嬴离垂下眼睫，心里有些酸涩，知道今天小团子和他在一起远不如和雍烈在一起玩得开心。
雍烈看嬴离难受就高兴，喜气洋洋地像是过年，一把把小奶龙抱起来：“丑哥哥带你去庙会玩好不好？”
“好！”小奶龙还没去过庙会呢，不过参加过地狱恶鬼们举行的百鬼夜游会和鬼晚（鬼节联欢晚会），不知道人间的庙会是不是像百鬼夜游会和鬼晚一样好玩。
嬴离默默给小奶龙拿了件外套，怕她晚上冷，跟在雍烈身后。
“嗷嗷也要和笨哥哥拉手手！”小奶龙没有冷落嬴离，伸出一只小手，“笨哥哥快来！”
嬴离迈开长腿，加快了速度，大手包住小奶龙的小手，看了雍烈一眼，淡淡的眼神里包含着一丝骄傲。
看到了吗？
就算他不会玩游戏，但小团子还是喜欢他这个笨哥哥的。
雍烈冷笑了一下，转头抱着小奶龙上车。
一路上，嬴离和雍烈暗争暗斗，轮流把小团子端在自己怀里，小奶龙已经很习惯做击鼓传花（兄妹版）里的那个花了，没管两个哥哥，自己奶乎乎地叽叽喳喳，恨不得把她知道的好玩的事情都讲给两个哥哥听，虽然嬴离家离庙会有一定距离，但三个兄妹都很忙，时间过得就很快，司机把车停下来的时候，小奶龙感觉自己还没讲够呢。
下车的时候，小团子到了嬴离的手里，被他端下来。
“哇，好多人呀！”小奶龙被惊到了，目光忍不住被有些穿着cosplay服装的大姐姐大哥哥吸引，小脑袋跟着一起转过去，然后又被新的大姐姐大哥哥勾走注意力，再一次从左转到右边。
这是她第一次直观地发现人类比鬼要花里胡哨多了，恶鬼们参加百鬼夜行的时候，也就用自己的长舌头打个蝴蝶结，或者把脑袋上的窟窿糊上彩纸装扮一下。
小奶龙正看着呢，突然有什么东西罩在她头上，她摸了一下，发现是雍烈给她戴的一个小狐狸面具。
“好可爱呀！”小奶龙照着旁边摊位的镜子，非常喜欢。
“呵。”嬴离对雍烈这种夹带私活的行为非常鄙夷，目光转了一圈，也买了一个东西给小奶龙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