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耶利哥之墙（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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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用历1724年6月24日17时距大门完全毁坏还剩1小时

黑暗笼罩了皇宫区的大部分地方，只有大殿正上方的一小块地方有阳光射入，无数巨型的紫黑藤蔓侵占了剩下的天空。

每根藤蔓的直径大约有10米，它们弯曲着向高空延伸，在皇宫上方约8千米的地方汇合，交错生长，最终长成一个天窗。从远处看，皇宫区上多了一个紫黑色的罐子，只不过这个罐子的底部半径有7千米。

【大皇帝格里布的食器】，这是这个庞然大物的名字。当年的大皇帝有多么贪婪，从这个狂妄的名字中便可窥见一二。

厚实的藤蔓根根整齐地排列，组成一道高耸的墙，将皇宫区包裹得严丝合缝。这些藤蔓都是半透明的，可以窥见它们中间隐隐约约的人影。

430万人。藤蔓中整整沉睡着430万人，他们都活着，都靠着藤蔓给予的养分安睡着，都在做着同一个美梦。

大殿里，晶莹立方体的光芒已经散去，总委员长格里斯特·帕瓦尔的双手无力地垂下，立方体磕到地上，碎落成渣，看起来像是普通的玻璃。格里斯特则从祭坛上跌下，摔在面粉堆上沉睡过去。

尽管【格里布的进餐时间】已经过去，大殿里的人们，贵族们，大臣们，侍从们，礼仪人员们，还是在原地颤抖着维持着跪姿，身上淋着花瓣和大麦粉，如同淋了花瓣酱的人形薯饼。98具心脏被挖出的尸体七零八落地散落在人群中。

大殿里一共死了100个人。年轻伯爵的整个头都被【格里布】嚼碎了，倒霉的财政部长是在极度恐惧的状况下鼻孔被【格里布】吐出花瓣堵住窒息而死。

“各位大人们，可以起身了。”礼仪总管斯科奇出现在大殿里，向伏地不起的面人们深鞠一躬。

“我们……安全了吧……”一个年轻的子爵两眼发直地看向前面，那儿躺着一个腥臭黏软的东西，是一坨用血水和的人形面团。这就是刚刚那个吞吃98颗心脏又全部吐出的怪物。

“非常安全，各位。因为各位的努力，这里已经变成了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斯科奇仍旧笑容满面。这声抚慰开启了新的混乱，到处都是狂呕声和嚎哭声，大殿里一时臭气熏天凌乱不堪，臭气与浓烈的花瓣香气混合，简直能要人的命。

哎呀，贪婪者的后代把血性都丢了？斯科奇鄙夷地看着满地狼藉，“看来除了我们以外现在没人能干正事了。过十分钟你们几个去把大殿的正门打开，”他头也不回地对徒弟们说，“给他们缓缓的时间，不然我都怕他们吓得当场变成失神者。”斯科奇语气里的嘲讽和不敬达到了极点。

“老师……门，门外不会有怪物了吧？”有个学生战战兢兢地说。

“啊？”斯科奇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在说什么傻话？”他回头一看，所有的学生都在望着自己发抖，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看来这一届只有法齐和希玛是唯二两个有前途的学生了。”斯科奇叹了口气，故意停顿了一下，学生中果然传出他所期望的不忿。“平时练习认真，遇事绝不怕困难，说什么就做什么，只有具备这些优良品质才配得上皇家赐予的薪俸！至于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斯科奇冷冷一笑，“一次意外事故就吓傻了眼，干脆尽早找个乡村神庙，给自己安排条退路！”

学生里又传出一阵奇妙的声音。先是嫉妒，再是反思，最后振作，他们都重新鼓起了勇气，对老师展现出服从的态度。斯科奇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收回了小白鼠们的忠诚。

这些可怜的学生，为了仅仅是每月2000帕里的薪俸和皇宫区一套小的跟棺材似的房子就甘愿抢着做可能随时丧命的工作。如此廉价易得的东西在驱使着他们，这便是他们的动机。而你呢，斯科奇？你的动机是什么？不会仅仅就是那几块死人骨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