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半拉丸子

一口葱白塞进嘴里，不知是辣还是疼，酸涩的感觉从鼻腔蔓延到眼角，双木硬是没忍住泪水，汤面荡起了一圈圈涟漪。他怕孩子们看见，把脸几乎埋到了碗里，滚烫的热气熏得他满脸通红。

“俺叫丸子，你叫啥啊？”丸子端着一小盒面条坐在双木旁边，他的妻子从身后送来了半只带着烛光的蜡烛。

“你好，我叫双木。”

丸子低着头用树枝画了一个“9”又在尾处带了一个点，然后挠着头费劲的写出了个“子”字。

“俺的名字这么写，你的嘞？”丸子抬头好奇的问道。

用树枝写“双木”二字，双木又在后面跟着写出了“丸子”。

丸子扫了两眼顿时欢呼雀跃，拍手后欢喜道:“俺认识这个双，意思是‘两个’把，两个木是不是就叫做林了？俺叫你小林成不？‘双’不会写。”

双木点点头，抬手扬起一筷子汤面呼噜了一大口。

“手艺不错，谢谢。”双木对丸子比了个大拇指，这稀奇的举动引得丸子好一番学习。

大半碗汤面下肚，双木嘴里正含着一口面条，这是丸子突然扯着他的衣服说:“俺媳妇说要跟你谈谈，小林你不介意吧？俺媳妇害羞，她叫巧。”

双木练练点头，在一边给丸子的妻子腾出来了个空地。

一碗汤面被双木喝的渣都没剩下，他抹了把嘴后低着头看着巧在地上写写画画。

巧的文化程度显然也不是很高，地上只有几个简单的汉子，剩下的内容都是用简笔画代替，尤其是丸子的鸡窝头，画的是如出一辙。

二人复杂的交谈了半天，双木勉强弄清了巧和丸子的来历。

丸子是从望和庄出来的人，他小时候家里穷，刚出生那会儿家里面困难的锅都揭不开。丸子在家里排老小，算上他五个孩子三儿两女，他既小又难养活，一天深夜，还在熟睡中，丸子被丢弃了。

不方不圆，井口像摊成一片的墨点，那个井在村里从来都是丢小孩用的。老村迷信怪事又多，丢孩子保平安竟被推崇成了一种习俗，村里的人大多都半夜去丢，那走碰头比蹲当街拉呱见面的次数都多。

不知幸还是不幸，丸子那晚正好被后山的老狗给救了。老狗本是村里的猎人，谁知道后半道中了邪，改行贩孩子了，结果第二天一早丸子就被他带到了城里。

谈好了价钱丸子被卖到一个不能生育的家庭里。起初父母二人对丸子疼爱有佳，但到后来他们竟然又有了自己的孩子。本不是什么富裕家庭，再加上又是卖来的孩子，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感情，在丸子四岁那年，他被甩进了垃圾桶。

这跌宕起伏的故事还没完，在丸子奄奄一息的那晚，一个大胡子男人救了他。饥寒交迫的丸子被抱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不行了，可谁知被大胡子塞了半拉萝卜丸子，没成想还真活了过来。后来丸子被大胡子拉着满世界跑，辗转十年，还教了他一手偷摸诈骗的本领。

丸子悲惨的人生到这里算是有了转折，十四岁那年，丸子的手偷到了巧身上。巧比丸子大三岁，在望和庄里被教得一套真功夫，她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二话没说就练了丸子一顿。再后来大胡子被巧打了个半残，送进了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