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坐井观天

炽阳天云几乎傻掉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去仇恨谁？

在经历了一场大战之后，炽阳氏幸存的那些人并不是被屠敬明带着人杀死的，他们是自裁而死。

从炽阳氏族长，到最底层的炽阳氏士兵，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自裁而死。

虽然是屠敬明为首的蚩尤遗民势力逼迫的，但炽阳天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去恨屠敬明和蚩尤遗民。

炽阳氏残余是被屠敬明逼到绝境不假，但整个炽阳氏却是被他炽阳天云所害，他才是那个导致炽阳氏灭族的最大罪魁祸首……

所以，炽阳天云到底是该恨领头的屠敬明，还是该恨惹是生非的自己，或者恨这该死的世道？

他脑子里很乱，不是一团乱麻，而是已经乱到近乎崩溃。

炽阳天云无力的跪坐在地，儿时的一幕幕犹如万花筒镜像一般在眼前浮现。

“云儿，别爬太高，当心掉下来啊！”

“云儿，你今天又调皮了吧？”

“云儿，你是炽阳氏的希望，为父看好你。”

“云儿………”

往事袭上心头，击溃了炽阳天云作为一个男子汉的倔强和逞强，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

男儿有泪固然不可轻弹，但那也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因为炽阳天云的行为，连累到整个炽阳氏被灭族，且还是在他眼前被人灭了族，眼睁睁看着父亲母亲、叔叔伯伯、堂兄弟、堂姐妹们被人逼着在自己面前自裁，他心中的痛苦根本无法言说。

如果真的可以一人做事一人当，炽阳天云会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命去平息这场席卷整个炽阳氏的灾难。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从来也没有如果，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无论如何也无法被改变，哪怕结果再如何残酷，也不管你能不能接受得了，你也只有承受！

显然，炽阳天云这个小小少年是无法接受的，他终于还是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抹掉了几乎满脸都是的泪水，抬头看向了站在屋顶上的屠敬明，目露凶光。

屠敬明本就没打算放过炽阳氏这个极有天赋的小子，此时看到他眼中的凶光，差点就没忍住笑了出来。

刚刚才逼得炽阳氏残余份子集体自裁，屠敬明正愁一时间找不到再对炽阳天云动手的借口，却没想到这个傻小子就自己送了上来，这要是不抓住机会把他除掉，屠敬明都要觉得对不起炽阳天云亲自送上来给他的机会了。

“你这灾星居然还敢这么看着我！”屠敬明凶神恶煞的朝炽阳天云瞪回去，随即摇了摇头，一脸的痛心疾首，道:“你不仅害了炽阳氏全族，现在难不成还想把炽阳氏灭族的罪过推到老夫身上？”

听到屠敬明这话，在场之人都是心知肚明，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反驳之声，甚至包括跟屠敬明有仇的青阳立。

虽然明眼人都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明眼人也同样知道这口黑锅无论如何也得炽阳天云来背了，这不仅是屠敬明需要的结果，更是隐藏在幕后的那些人想要的结果。

倒是这炽阳天云，幕后之人其实并不在乎，毕竟个人的力量是很难真正影响到大局的。

就如青阳立，作为炎黄至强者，个人的战力自然不必多说，无论何时何地，都足以雄霸一方。

然而，在大势所趋之下的炽阳氏灭族这件事上，他却如同势单力孤的炽阳天云一般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态往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炽阳天云勇武有余，但谋略却稍显不足，他不懂权谋，也不懂别人想利用炽阳氏灭族一事达成何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只知道那个居高临下的老头在颠倒黑白！

哪怕灭族之祸的起因是那次伏杀，但炽阳氏灭族却是因为众多蚩尤遗民氏族的联合围攻，这一点确凿无疑。

炽阳氏和青阳氏乃是有些婚约的姻亲氏族，只要外人不插手，两个氏族绝不会因为一场刺杀乌龙而反目成仇，自然也不会出现炽阳氏被灭族这种事。

炽阳氏族灭，炽阳天云当然也没有想过要苟活下去，以死赎罪，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好方式了。

不过，他不会选择自裁这么窝囊的死法，即便是死，他也要给屠敬明这个“大恶人”咬下一块肉来。

以炽阳天云现在的修为而言，自然做不到像飞鸟一样凌空飞渡，但若只是十米八米的高度，却是只需要略微蓄力就可以直接跳上去的。

看着炽阳天云近乎失去理智一般的跃上屠敬明所在的屋顶，兽车内的青阳雪不禁有些担心起来。